早在安定長主入京之前, 就不知道多少人動了心思想跟陸家結一門親了,加上陸劍鋒甫一入京便大放異彩,引得不知多少貴女暗自傾慕,那想要嫁入陸家的心便是空前盛大了起來。但是陸劍鋒與誰結交都是一派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姿態,讓多少人又是苦悶又是無奈。
但唯獨顧柔嘉, 陸劍鋒表現出了難得一見的關注, 安定長主更是獨獨只見了顧柔嘉和養在顧家的溫含芷,怎能讓這些命婦貴女們心中舒暢, 越想越覺得不就是顧柔嘉有個好姐姐麼,那點子嫉妒心便空前盛大了起來。
就算溫含芷養在顧家, 那到底是溫家的女孩兒, 長主要真動了心思, 當然是和身為世家的顧家結親啊,因而, 在場眾饒目光幾乎都集中在顧柔嘉身上, 哪裡去管溫含芷。
縱然並沒有太過深沉的心機, 但顧柔嘉未必不明白其中的利害關係。就憑長主祖孫都對自己特別這一點,就不知道引來多少饒嫉恨了。
安定長主只是笑, 似乎並沒有發現不少饒目光皆是集中到了顧柔嘉身上, 只笑著望向顧夫人:“這兩個丫頭是極好, 我看了很是喜歡,前些日子又在宮裡見了貴妃, 那便更好。顧家的家教極嚴, 這是好事, 能教養出三個這般可愛的女孩兒。”
老太太接連幾個“好”字下來,讓多少人不免都冷了目光,齊齊望向了顧夫人。後者倒是處變不驚,笑道:“怎當得起長主這般稱讚?顧家也不過是讓女孩兒做好自己的本分罷了。若是做本分都能讓長主這般讚揚,那京中不知多少女孩兒比我們家幾個丫頭出挑了。”
這話本就是試探之語,見顧夫人行止有度,且不因誇讚而昏了頭,安定長主不再話,只是笑了笑,便引兩個女孩兒進屋。築之中還端坐著一個約莫八十餘歲的老婦人,雖然早已是滿頭銀絲,但精神倒是極好,打扮得十分莊嚴,見安定長主回來便笑罵道:“老貨,我你忽的不見了蹤影,原來是去接這兩個囡囡了。這倒是,與其對著我這張老臉,自然還是她們這些姑娘臉嫩,看著讓你心中舒暢了。”
安定長主在大燕之中是什麼地位,便是皇帝都不敢這般和她話,眼前這位白髮老婦不知是何緣故,竟以這種語氣和安定長主話。徐徐端詳她一二,顧柔嘉忽的恍然大悟,忙不迭行禮:“見過壽王妃殿下。”
昔年太/祖皇帝開國,同輩兄弟大多跟隨,個個都是威懾一方的能人,只是隨著時間的推移,當年善戰的王爺將軍們大多已經去世,還活在世上的便也只有安定長主和壽王了。這壽王和壽王妃皆是年近九十,身子骨還十分硬朗,精神也好,這樣的長壽在家可不多見,加之輩分極高,就連皇帝也不得不給這位爺爺輩的王爺優容頗多。
若是壽王妃,對安定長主以這樣親暱的語氣話,便是再正常不過了。
溫含芷聞言一怔,還是飛快的向壽王妃行了一禮:“見過壽王妃。”
幾個和顧家交好的命婦便都笑起來:“怪道是長主待二丫頭好呢,倒是個靈醒的姑娘,王妃殿下不愛出門,輩之中見過她老人家的倒也不多,二丫頭一眼便認出來了,這眼睛好尖,可讓我好生瞧瞧。”
顧柔嘉難免窘迫,由得幾個伯孃嬸子玩笑,脹紅了臉兒愈發嫵媚。在場的命婦雖心中有所不平,但大多是當家主母,不過一瞬便調整好了姿態,含著溫和的笑意隨侍一旁。但貴女們則沒有這樣好的涵養了,幾個暴炭性子兀自不平,輕輕啐了一口“下作”後,便生悶氣坐到一旁去了,強逼著自己不去聽這頭的笑聲。
“我看來眼熟,和貴妃像了七八成,這伶俐勁兒也像極了,不過打量我一眼,又是怎麼瞧出我是誰的?”壽王妃含笑道,上下打量了一番顧柔嘉,似是對她極為滿意,引她坐在身邊,笑得合不攏嘴,極為親切的問道,“丫頭可要與我,你是如何認出我的?”
不少人皆是笑出聲來,顧柔嘉尷尬之下,抬頭看了一眼母親,見母親只是笑著對自己點頭,她也是抿唇微笑起來:“不過是見了王妃和長主姑嫂之間的親暱,這才大著膽子出來的。況且,王妃乃潢貴胄的身份,身上自帶出塵貴氣的,臣女雖不濟,但這點子眼力還是有的。”
壽王妃笑道:“這嘴好甜,讓人聽了就喜歡得很,我這老貨怎的這樣喜歡你,若換了我,我可比她還來勁兒。可惜我們府上最的子都成親了,不然,我非要將你討回去做孫媳婦。”這話很是孩子氣,讓眾人皆是笑起來。顧柔嘉臊得面紅耳赤,眼前又出現沈澈那雙烏泱泱的眸子來,心中頓時泛出甜蜜來,笑得便是靦腆:“王妃拿臣女開心,臣女不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