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姿勢,好似並無半點不妥。安定長主聽罷皇帝的話,只是笑,轉頭看了一眼沈澈:“九來了?”
“姑祖母。”沈澈喚道,長主“嗯”了一聲,也不再話。皇帝瞥淋弟一眼,心中陡然湧出憤恨來,但為了自己明君和友愛兄弟的名聲,只能硬著頭皮令人搬來了繡墩:“老九身上有傷,免了這禮吧。”
沈澈淡淡謝了,只是坐在繡墩上,他雙腿微分,坐得很直,並無半點京中紈絝坐無坐相的樣子。安定長主看了他一眼,淡淡笑道:“我才入京便聽鋒兒,九是個極有魄力的人,今日才是真正見了九,怎的這般病弱之姿?我記得你時候不是這樣的。”
果然問起緣故來了!皇帝暗自慶幸自己亡羊補牢,否則接連給長主問上幾句,不露餡兒都難,當即笑道:“是朕的不是,國事太忙,竟然忽略了老九,殿中省翫忽職守,待發現之時,老九已然是這般了。朕這心裡實在是過意不去,覺得愧對先帝。”
沈澈冷眼看著他一排痛心疾首,心中冷笑。這宮中誰不是戴了一張面具,分明是他默許之事,現下他倒是成了受害者。只是沈澈怎會去掀開皇帝的假面,只是不動聲色:“皇兄受人矇蔽,也是難免的,還請皇兄不必自責,皇兄一片心,臣弟能夠感覺到,多謝皇兄。”
“陛下何苦呢?”安定長主笑了笑,便不再看沈澈,一派疏離冷淡的樣子,“陛下勤勞國事,勞苦功高,一時不查也是有的,可恨下人們翫忽職守,你又何必覺得對不住你父親?先帝九泉之下,當然明白這些,此事不必再提,多了,難免讓兄弟之間生了嫌隙。”
原本就是擔心著安定長主為了沈澈的事發難,皇帝逼不得已只能善待沈澈,現下長主輕描淡寫便將此事揭過,讓皇帝心中安生,看著沈澈的目光也微微泛著冷光。他本就不甚在意這弟弟,往日只是對他冷淡非常,是死是活都不要緊。但今日鬧出了誣告的事,皇帝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縱然後悔掌摑顧貴妃,然而這一切都給他歸罪到了沈澈頭上,心裡只恨不能將這弟弟給亂刀砍死才好。
他目光泛冷,安定長主蒼老的眸子裡全是瞭然,端茶吃了一口:“雖是宮人翫忽職守,但陛下到底還是要多多善待九才是,別讓人覺得,咱們家當真是淨出些兄弟鬩牆的事來。”
皇帝只能頷首稱是,心中的殺意愈發的止不住,因縱情聲色而蒼老不已的面容冷冽了許多,長主只做不見。場面頓時僵滯了起來,皇后笑得雍容,打圓場:“姑祖母不知,自打知道殿中省翫忽職守後,陛下自覺對不起九弟,九弟的衣食住行,全是陛下親自過問的。”
“陛下做得很好。”安定長主輕描淡寫的讚了一聲,“皇后身為後宮之主,還是多多費些心思,皇宮是陛下的家,連家裡都混進毒/藥這等事了,可是大大的不妙,為了陛下的安危,皇后多費些心思,若再出這種事,皇后可就當真對不住先帝了。”
老太太笑得極為溫和慈祥,但皇后腳底寒意升騰,微微白了臉,強笑著稱是。安定長主今日已然敲打自己數次,只怕早就對自己諸多不滿,況她對宮中的事瞭解得這樣清楚,讓皇后愈發覺得不妥起來。哪怕是得罪了皇帝,也比得罪了安定長主強上許多,這等滲饒威儀,讓人彷彿身處肅殺的沙場之上,就算是善於隱藏的皇后,也難免生出懼怕的心思來。
沈澈端坐於繡墩之上,只作壁上觀,並不去接話,只是靜默的看著安定長主的反應。方才在鳳儀宮,他便見識到了老太太的威儀,這般殺伐決斷,若當真有心,哪裡輪得到皇帝做這子?
當年太/祖皇帝征戰四方,安定長主不過十三歲稚齡,跟著哥哥南征北戰,為大燕打下了三分之一的疆土來。後國中安定,太/祖皇帝登基不過三年,舊傷復發,在不惑之年駕崩,朝野動盪難平,先帝根本無法彈壓朝中老臣,還是這位尚不滿二十歲的大長公主以雷霆手段料理朝中叛亂,迅速扶持先帝登基,而後,便退居幕後,鮮少再回京中,先帝為表感激之情,特意下旨,許長主兵符,足以調動兵士。
傳聞老太太手中握有太/祖皇帝和先帝的遺詔,雖不知是何內容,但絕對是能夠壓住皇帝的,否則,以皇帝的性子,怎會如此恭順?只是長主今日不拘是對誰,都表現出了疏離和冷淡,讓人看不出她的心思來。
雖是如此想著,但沈澈還是靜默,這樣多年以來,他早就學會了避人鋒芒,不和別人相爭,也知道什麼時候該大放異彩,因而他安分的坐在一旁,一臉淡漠。不覺長主眼角餘光瞥向他,臉上浮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來。她年近七十,這一輩子見了不少人,唯獨沈澈一個,像極了一位故人,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