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頭竟然討價還價起來,沈澈揚了揚眉,烏泱泱的眸子似笑非笑的看著她。他似有些不願,顧柔嘉撅了嘴,將卷軸捲起,索性撒起潑來:“你這黑心鬼,瞞著我偷偷畫了我的畫像,指不定對我存了什麼孟浪心思呢。現下被我撞破,你不老老實實交出畫來,反倒是跟我扯皮。”她越越覺得自己有道理得很,轉頭看著沈澈,“你還不——”
尚未完,沈澈忽的一步上前,剩下的話都未曾出口,顧柔嘉便被沈澈牢牢地壓在了床上。他大掌託在她後腦和腰間,生怕自己力氣太大傷了她。兩人離得那樣近,他撥出的淡淡薄荷香氣讓顧柔嘉心慌意亂:“你要作甚……”
“你不知道?”沈澈話中多了幾分嘲笑,左手輕輕摩挲她的臉,“嘉嘉得都對,我就是對你存了孟濫非分之想,你又能如何?”他一面一面俯身,低沉的嗓音,“我還想讓嘉嘉給我生好多黑心鬼呢。”
顧柔嘉不免氣苦,紅著臉笑罵道:“你這臉皮厚似城牆拐角處的孟浪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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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臨近申時,沈澈才一路將顧柔嘉送回了顧家,此時人雖不多,但兩人容顏何等出眾,何況一個氣度冰冷卻清貴無華,一個笑容淺淺且容色傾城,一路上雖是一前一後保持著距離,但不知引得多少人側目。
而顧柔嘉大半日不歸,溫含芷早已是使出了渾身解數為她打圓場,早已愁著找不到由頭,便聽明月她回來了,不免大喜,忙不迭的迎了出去,拉了顧柔嘉連連呼道:“你可算是回來了,再不回來,可就瞞不住啦。”一面,她一面將顧柔嘉引進門去,又覺得她似乎嘴有些紅腫,張了幾次口,到底沒能出什麼來,只讓人去取些細碎的冰塊來,用手帕包上給她敷在唇上,試探問:“今日莫不是給蟲子咬了不成?”
顧柔嘉難免脹紅了臉,哼哼唧唧的點頭:“是呢,一隻好大的蟲子,又壞又兇。”
只是溫含芷敏感細膩,哪裡不明白什麼意思,憋了好一陣子,還是選擇不言不語,心中卻直怨沈澈忒狠了些,竟然將嘉嘉的嘴都給親成了這般。
第二日是顧夫人前去寒山寺禮佛的日子,顧柔嘉和溫含芷早早被告知要前去,也雙雙起得很早,陪著顧家二老用膳後,也就動身往寒山寺去了。
不同於相國寺是太/祖皇帝敕命修建,寒山寺則更多是由僧侶自發湊成的香火錢修建而成。因而寒山寺在離京城十里外的嵯峨峰上,雖是高寒之處,香火鼎盛不亞於相國寺,不少香客慕名而來,在禪房之中住,晨鐘暮鼓,讓人心驚開闊不少。
前世顧柔嘉便不好佛,重生之後,對於鬼神之愈發的捉摸不透,反倒是生出幾分敬畏之福一直到了嵯峨峰寒山寺前,她便下了車,自有沙彌前來迎接顧夫人,顧柔嘉和溫含芷跟在後面進了寺門。看得出,這些日子住在寒山寺的香客並不在少數,一時也是佩服起這些饒虔誠來。由了沙彌安排好禪房,顧夫人便前去大雄寶殿聽監寺大師講經,顧柔嘉和溫含芷索性留在了寺中,與沙彌閒聊。
兩人皆是容貌過饒女孩子,前來迎接的沙彌不過才剃度三四月,難免定力不夠,在心中默唸了好幾次佛號,這才雙手合十向兩人施禮:“兩位施主有何指教?”
“指教反倒是談不上,我方才來時,似乎見寺中有不少香客住下?”顧柔嘉也施了一禮,這才問道,“寒山寺之中,素來都是這般熱鬧?”
“倒是不是時時都這般熱鬧,年裡的施主們自然是少了許多,但也不乏一些心誠的施主在寺中住下。”沙彌笑道,“十五才出了年,便有許多施主上了山,要與主持探討佛法,自那時起,才漸漸熱鬧起來。”沙彌一面笑,一面嘆,“只是以僧的見解,有些施主上山來,與其是信佛,不如是利慾薰心前來求佛,個個排場極大,眾生平等之理,在佛祖面前更為如此。倒是有年邁的女施主,看來也是大戶人家的老太太,只是心誠萬分,連僧都很是佩服。”
他得很是輕快,不想身後忽的傳來一個蒼老的聲音:“了塵,出家人不可妄語。”
沙彌一怔,神情頓時羞臊,轉身雙手合十一拜:“方丈,弟子有罪。”
“出家人拋卻俗世是非,不妄語、不妄言,如此為佛。”寒山寺的方丈是一位老人,雖是辨不出年齡,但眉毛、鬍子皆是雪白,慈眉善目的樣子,一看便是極為和藹。沙彌臉色脹紅,惹得顧柔嘉和溫含芷也不好意思起來,若非她二人搭話,沙彌也未必會了這樣多。因而溫含芷忙:“還請方丈大師不要責怪師父,是我二人不好……”
“施主言重了,佛前眾生平等,貧僧與了塵並無高低之分,貧僧所言,不過是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