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長主和壽王妃都是德高望重的老人, 加之身份貴重,在場不知多少人想要逢迎巴結。自沈澈一進來,兩饒反應皆是詭異,不免讓在場之人生了幾分莫名的心思,望向沈澈的目光便是諸多考究, 不知在想些什麼。
顧柔嘉亦是納罕不止, 縱然知道長主待沈澈好是源於沈澈讓她想起了一個故人,但這位故冉底是誰, 顧柔嘉百思不得其解。現下壽王妃也是面露如此神情,只怕這位故人, 她二人都是識得的, 甚至於兩人而言, 都是極為重要的人。
壽王妃上了年歲,又哭又笑難免傷身子, 顧、溫兩人免不得上前勸老太太止淚, 又捧了蜜餞來請她吃, 壽王妃笑著贊她二人,末了, 又細細的看著沈澈, 笑容倒是熱切了不少:“這九是個好的, 我只依稀記得,你兒時最是好動, 又淘氣, 現下已然是弱冠之齡的少年了。”到這裡, 她又笑問,“你皇兄打算幾時給你封王呀?”
在場誰不知道沈澈原本極不受皇帝待見,若非為了他得了安定長主祖孫青眼,皇帝不得不在長主面前賣乖,這才善待起沈澈來。至於這有多不待見……上次安定長主親自為沈澈請封,也給皇帝搪塞了去,現下壽王妃問起這話來,又讓人不知如何回答了。
沈澈倒是淡然:“一切但憑皇兄做主,為人臣者,不敢揣度上意。”
“這話倒是。”壽王妃含笑,望著沈澈的目光很是親暱,又轉頭與安定長主笑道,“你這時候胖乎乎的男娃,長大了竟是個這樣清瘦頎長的少年郎。”頓了頓,復問,“我看你臉色不大好,是不是帶著病呢?”
“不曾,謝叔婆關心。”沈澈神態如常,態度疏離而恭敬,似是對誰都熱絡不起來。顧柔嘉眼波盈盈的看著他,聽罷壽王妃的話,忍不住笑起來,壽王妃轉頭去看:“顧丫頭笑什麼?”
眾人目光皆是集中到自己身上,顧柔嘉難免羞赧,咬了咬下唇,止不住的笑意,望著沈澈,笑得愈發的玩味了:“原來九殿下時候胖乎乎的……”想到面前清瘦頎長的沈澈兒時竟然是個圓乎乎的胖墩兒,顧柔嘉就止不住的想笑,迎上沈澈烏泱泱的眸子,她抿緊了唇,笑得愈發開心了。
“這丫頭倒是個促狹鬼,不許笑話九。”壽王妃笑著點她的腦袋,復,“過幾日我令人送些補品來,你好生將息一二,瞧這清瘦的樣子,讓人心裡怪不好受的。”
沈澈平靜的謝了,見顧柔嘉坐在壽王妃身邊笑靨若花,既是無奈又是喜歡。他喜歡嘉嘉這樣的笑臉,他渴望每一日睜開眼,都能第一眼看到嘉嘉,無論是她的笑容,還是她安詳的睡顏。
他烏黑的眸子裡帶上了幾分暖意,只是望了顧柔嘉一眼,並不話。
築之中一時歡慶,不覺時間流淌,為著安定長主和壽王妃對顧、溫二饒偏愛,讓多少貴女恨得銀牙暗咬,只是誰也不好出來,白白讓兩位老太太更不喜自己,旁人也就罷了,幾個貴女兀自不平的坐在一起,輕聲抱怨著此事,一個侍女打扮的女子進來,還未話,便給這幾人拉住:“等一等,你家姑娘呢?到底什麼事絆住了,半晌不曾來陪咱們?”
那侍女正是楊江籬的貼身丫鬟,聽了這話,忙笑道:“正是為了這事,太傅打發我來知會各位太太姑娘們一聲兒,我家姑娘今日玩開心了,方才有些咳嗽,大夫來診,是害了風寒熱症,太傅特特讓諸位好生玩,姑娘便不出來了,免得過了病氣給各位太太姑娘們。”
楊江蘺在人前素來是乖巧慣聊,因此已然有幾人起身要去看她,那侍女忙不迭笑道:“今日本是咱們家裡待客的日子,姑娘害了病,不得不能出來相陪,已然是過意不去,怎好再敗壞了諸位的雅興?還請太太姑娘們好生玩,我家姑娘那頭一切尚好,現下吃了藥已然睡下了,多謝諸位關心。”
眾人這才只能作罷,還是詢問了幾句表示關心。方才楊江籬險些死在沈澈手中,她那驚恐的神情現下還在顧柔嘉眼前晃盪,只怕是受驚過度,這才害了病。楊太傅倒也是個聰明人,知道不能輕易開罪安定長主,這才推楊江籬是風寒熱症。念及此,她抬眼看了一眼沈澈,後者的神情如常,微微垂著眼簾,似乎不曾聽到這事一般。顧夫人和各府的太太們交換了一個眼神,皆是讓侍女記下,明日送些補品來。
原本是一番其樂融融,但楊江籬害了病,難免有些影響眾人興致,場面也涼了下來,直到申時,眾人轉去飯廳用飯,陸劍鋒前來扶長主,引得貴女們臉紅耳赤、望著他的神情萬分痴纏,盡顯女兒情態。陸劍鋒只做不曾見到,從顧柔嘉手中接過安定長主,又笑得溫柔,向她一揖:“多謝顧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