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兒一熱,旋即笑了笑:“許是方丈的一句玩話,不必當真的。”
“我可不覺得是玩話。”溫含芷搖頭,“我寧願他就是個常人,免得你去受委屈。”見顧柔嘉不解,溫含芷皺著臉,“他們家的男子,哪個不是三妻四妾?晏如姐姐什麼光景,你也不是沒有看到。要想拗過禮法,便是極為不易的,為王為君者,又有幾人不在意後世人如何看待自己,少不得讓你受委屈。”
見溫含芷面露難色,顧柔嘉不免心中一蕩,想到若是來日有一日,她要將沈澈親手推到別的女人身邊去,她心裡就如同針扎一般,還是隻得強笑。在場的命婦們大多陪著壽王妃話,幾個討巧的貴女也坐在一旁細細的聽著,正是一片其樂融融,忽聽不遠處飄來琴音和簫聲,這琴聲似是含了萬鈞的殺伐之勢,每一聲琴音聽來都像是帶了殺伐之意,如同戰鼓錘在耳膜上,而那簫聲格外肅穆,甚至透出了幾分淒涼,讓人如置冬日,只覺身邊殺意陣陣,肅殺而冰涼,這暮春時節的花園,彷彿變成了生死縱橫的戰場,讓人不免膽寒。
築中靜默了半晌,便有人紛紛起身往聲音的發出地看去。那處與築遙遙相對,看得出人影浮動。幾個眼尖的憑欄而望,忽有人尖聲叫道:“撫琴的是陸將軍!”
在場多少姑娘對陸劍鋒傾慕有加,一聽這話,皆是伸長了脖子去看,望了一陣子,才紛紛笑道:“真是陸將軍……”
“陸將軍這琴彈得真好,與這簫聲相輔相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吹簫的人又是誰?”
顧、溫二人早就被貴女們擠了出來,站在一旁既是好氣又是好笑。從人群的縫隙中看去,對面人影浮動,但那立在撫琴之人身側的男子持簫在手,身形清瘦而淡漠,身子卻透出難言的清華氣度,好似謫仙一般,沒有半點俗氣。
只一眼,顧柔嘉就認出了是誰,她頓時笑了,怔怔的望著對面,只覺心中暖意縱橫。
哪怕是險勝陸劍鋒大放異彩之後,沈澈也並沒有過多的出現在公眾眼前,因而幾乎無人識得他,不少人竊竊私語,交頭接耳的的議論著他是誰。壽王妃盈盈含笑,令自己貼身侍女往官客那頭去,笑道:“去好生瞧瞧,這人究竟是誰,瞧清楚了再回來同我話。”
那侍女轉身就去,不多時折了回來,笑道:“回王妃的話,吹簫那人生得面生,我一問才知是九殿下。”
壽王妃“哦”了一聲:“這九倒有些能耐,竟能和鋒哥兒同奏,氣魄也半點不減。”聽得是沈澈,那幾聲竊竊私語更是大了,更有暴碳性子的輕聲:“我是誰呢,原來是他。上一回就用了卑鄙手段勝了陸將軍,這回還敢和陸將軍同奏,當真是不知廉恥,可惡至極。”
顧柔嘉頓時不樂意,橫了此人一眼:“那日連陛下都了,刀劍無眼,死傷不論,自是各人憑本事話。陸將軍君子雅量,尚且佩服九殿下行事果決,對其稱道有加,何須你這肚雞腸的擰巴此事。”
那人氣得臉色忽紅忽白,跺腳冷笑道:“我肚雞腸,哪裡比得上你這陸將軍知冷知熱的可心人?可別仗著長主和陸將軍的青眼,就在溝裡翻了船!”
哪裡去管她的洩憤之語,顧柔嘉不再言語。對面的琴簫合奏,殺伐之音鋪蓋地般湧來,壽王妃撫掌笑道:“鋒哥兒如垂也罷了,這九倒也能耐,養在深宮裡,竟還有如此氣魄,不知是怎樣養出來的。”
聽得壽王妃誇讚,在場的命婦貴女少不得也是連聲誇讚起來,或真或假,誰又辨得清呢。不少貴女神情痴纏的看著對面的陸劍鋒,傾慕之意顯露無疑,另有人對顧柔嘉一番深恨,只是顧柔嘉始終不曾放在心上,並不去理她們。
不一陣子,對面的琴簫之聲漸漸歇了,人影浮動,更有男子的笑聲傳來,聽得出在誇讚。沈澈獨來獨往慣了,素來是個淡漠人,今日肯與陸劍鋒合奏已然是難得,更何況是當著各家各府的公子。
顧柔嘉心中溫軟一片,又有幾分喜滋滋的,壽王妃笑著引了顧柔嘉坐下:“你以為這琴聲好,還是簫聲好?”
“琴聲殺伐如戰鼓擂動,簫聲肅穆似寒風肅殺,兩者相輔相成,合在一起才有如此氣魄,臣女也不上來誰更好。”顧柔嘉眼珠兒一輪,哪怕陸劍鋒再好,依了她還是更喜歡沈澈的,只是到底不能太過明顯,還是選擇了這樣兩頭都不得罪的話來。
壽王妃笑道:“我看這琴聲更好,既有魄力,起承轉合處卻也有溫和,是再好不過了。”她到這裡,輕聲笑著,附在顧柔嘉耳邊,“鋒哥兒是個很好的男孩兒,既是喜歡你,會一輩子待你好的。”她到這裡,笑著拍拍顧柔嘉的手,旋即,“我是信得過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