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無關。”沈澈並不想過多的解釋什麼,眼前又浮現出顧柔嘉的笑臉來,他唇邊漫出溫柔的笑意,他走得很慢,掌中的佛珠手串在手中快速摩挲著,只給顧貴妃留了狹長清瘦的背影。看著他漸行漸遠,身形在夕陽下顯得寥落,顧貴妃佇立夕陽下,守在一旁的紅鸞望著她,低聲:“娘娘,可要我將此事回了老爺和太太?”
“不必了。”顧貴妃輕嘆著搖頭,“他二人什麼情形,我未必不知,今日本就是為了詐沈澈一詐。”到這裡,她看著沈澈的身影,“我本是不敢篤定,今日一見,方知他是真心待嘉嘉的。”
若是假意,從眼神就能看出來了,不管他是如何偽裝的。
見自家主子似是有些被動了,紅鸞大急,忙行至她身邊,壓低了聲兒:“且不老爺太太更為屬意陸將軍,光是家裡還有個軼哥兒呢,二姑娘雖然是改了心思,但老爺那頭可也喜歡著軼哥兒。”到這裡,紅鸞壓低了聲音,“況且、況且先帝宸妃那事兒……不是婢子多嘴,這九殿下是宸妃所生,萬一真是個怪物可怎生是好?即便他不是,皇帝陛下對二姑娘諸多垂涎,以他現下的光景,怎麼護得住二姑娘?”
“莫欺少年窮。”顧貴妃搖頭道,心中也是惴惴難安,“沈澈絕非池中之物,咱們陛下自詡聖明,卻始終不曾對沈澈趕盡殺絕,只怕有一日追悔莫及,卻也是晚了。”
*
在安定長主儀仗入京的一日,京中熱鬧非凡,湧動著看熱鬧的人。安定大長公主的盛名,在大燕國中人盡皆知,加之陸家一門忠烈,更是極為熱鬧。京中人潮湧動,繁盛一時。沿途的酒樓茶肆人滿為患,不少既富且貴的人紛紛坐在二樓,細看著盛況,道上幾句長主當年的瀟灑軼事。而另一面的,早在長主入京前就動了心思要好生巴結的人伺機而動,紛紛前去驛館拜會,誰想長主稱舟車勞頓,一概不見,只令陸劍鋒出面回絕,讓多少人碰了一鼻子的灰,反倒是激起了這些饒好勝之心,各色補品好似流水一般,一一往驛館送去了,生怕自己送得慢了,有怠慢之嫌。
只是這“一概不見”,獨獨除了顧柔嘉和溫含芷二人了。
沉默的坐在紫檀木公座椅上,颯敏笑盈盈的奉茶來,顧柔嘉忙接了在手,偷偷望了一眼坐在主位的安定長主和陸劍鋒,心中愈發的尷尬了。當日在寒山寺,安定長主不告而別,讓顧柔嘉暗自神傷了好一陣子,直到聽到了塵長主並未怪罪,如此,心中的憂慮才消減了些。
雖是如此,卻不代表著她可以坦然的和陸家祖孫對坐,儘管陸劍鋒稱自己將她視為鍾愛的妹妹,但顧柔嘉事後越想越覺得何處不對,心中愧疚難當,愈發的不敢見陸劍鋒了。
緩緩地呷了一口茶,安定長主笑道:“今日溫姑娘怎的不一起來?”
“回長主的話,阿芷這幾日受了些寒,咳嗽些,免得過了些病氣給長主,這才不曾前來。”顧柔嘉忙,不自覺的看了陸劍鋒一眼,見他笑得如常溫存,讓她心中愈發不是滋味了。安定長主“哦”了一聲,頷首:“上一次在寒山寺中,便見她似是有些不足之症,閒話幾句,又覺得似是個多思的姑娘,身子不好也是常事。”她到這裡,又笑起來,“顧家倒是很好,對故去老太太的侄孫女兒尚且能夠如此照拂,勿怪能教養出這般宅心仁厚的囡囡了。”
她一番誇讚,讓顧柔嘉臉兒微微發紅,笑得萬分靦腆,端茶喝了一口,卻也止不住唇邊笑意。她這般情態,陸劍鋒望著她,心裡愈發湧出歡喜來,只是轉念想到那日她在寒山寺所言,又難免有些心酸。只一眼,安定長主便看出孫兒心中所想,唇邊笑意越濃:“老婆子倒是覺得,自己不曾看錯過顧姑娘。你是個有決斷的人,女孩兒遇事果決一些,那些居心叵測的男人才不敢輕看你。”頓了頓,她又笑,“我大燕堂堂的太子,也是愈發的不入流的。”
聽了這話,顧柔嘉當即明白她所指乃是沈奕在寒山寺觀景臺想要戲弄自己卻被自己摑了一耳巴子的事,微微紅了臉,辯解道:“那日臣女情急之下,實在是……”
“你做得很好,別讓男人覺得,咱們女兒家是該給他們戲弄的。”安定長主噙了一抹冷笑,那殺伐之意立時鋪蓋地的席捲來,驛館彷彿也變成了戰場一般,“老婆子這輩子也是在男人堆裡混出來的,什麼樣的男人沒見過?英雄見過,軟蛋也見過。生平最恨的,便是這仗著自己有幾分權勢就想對女孩兒不軌的輕狂之徒。”
這些日子,陸劍鋒早已和京中大部分有頭有臉的人物都接觸過了,對他們的秉性也幾乎都瞭解得七七八八。這位太子殿下於政事上雖是有些才能,但架不住的確是個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