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 京城的石頭會話。

秋華園作為京中的名勝雅所，素日裡出入之人非富即貴，那日將鄭軼的滑稽樣看了去，加之楊江蘺又昏了過去，讓多少人笑得直打跌, 雖顧念楊太傅的臉面不在明面上, 但人後也是個個作為談資，恨不得將鄭軼在心中鄙薄一番。

而當事人則是嗤之以鼻, 若非現下事態緊急，容不得節外生枝, 顧柔嘉定然要鄭軼付出代價。

八月中秋本就是秋闈結束的那一日, 京中格外的熱鬧。氣漸漸變冷, 顧柔嘉每一日都困得發慌，早前還嚷著要早起, 醒來才一陣子就歪在沈澈懷裡睡去了。她睡得好香, 腦袋一點一點的, 濃密的睫毛隨著呼吸輕輕顫動，覆在眼窩, 乖得要命。沈澈只是笑將她摟在懷中, 冰涼細密的吻落在她臉上, 她肌膚如凝脂般細膩，讓沈澈愛不釋手, 唇舌一路蜿蜒, 輕輕含住她豐潤的雙唇。

自母妃死後, 他就一人獨來獨往，他對人狠，對自己也狠，不拘用什麼法子，他也能脫離那透明饒日子。他以為他不會信任任何人，也會一輩子孑然一身，實在需要子嗣之時，再幸一個女子，有一個兒子，如此也就夠了。

直到他遇到了顧柔嘉，這個純粹得甚至有些犯傻的丫頭。沈澈自己都不知道什麼時候喜歡上她的，甚至不出喜歡她什麼。但他只知道，只消得顧柔嘉在身邊，他就歡喜非常。

他想跟顧柔嘉一輩子在一起，和她生兒育女。

顧柔嘉睡得正香，忽就覺得唇兒給人吻住，涼得徹骨，她半睡半醒之間，推了沈澈沈澈一把：“你壞，涼死了。”朝他懷中拱了拱，臉兒貼在他頸窩，顧柔嘉哼哼著，睡得好香。沈澈“嗤”的一笑，吻了吻她的額頭：“壞丫頭。”

足足睡到了日上三竿，顧柔嘉才悠悠醒轉，只覺壓在沈澈胸膛的半張臉兒木木的，正待伸手揉揉，就聽頭頂傳來沈澈的低笑：“瞧嘉嘉睡成了豬，口水都將為夫的衣裳打溼了。”

腦中頓時炸開，顧柔嘉忙不迭坐起，見他衣裳上並沒有水漬，心知他詐自己，拳頭頓時錘他：“你這人，眼巴巴的還騙我。”她力氣，哪裡擅了沈澈，引得沈澈抿唇直笑，不由分就將她壓在床上，“好個丫頭，幾時成了這樣兇悍的性子，還是要謀殺親夫不成？”

顧柔嘉哼了一聲，一股腦兒咬上他肩頭，含糊不清的：“你壞死了。”

“才知道誰壞，同你話，怎個轉頭就睡去了，獨留我一人，也不知如何是好。”沈澈低沉的嗓音含著揶揄的笑意，大方的將肩膀給她咬，顧柔嘉跟一隻獸一樣撕咬著他的衣裳，一陣子後也覺得無趣，鬆了嘴，“秋日氣好，我本就貪睡。”

“要睡就睡吧。”沈澈淺啄她的唇，將她拉起抱在懷裡，顧柔嘉哪裡還睡得著，只貪婪的吮吸著他身上的乾淨味道，只是她沒有睡醒，不多時又歪在他肩上昏昏欲睡。正是朦朧之際，旺兒就迎了一人進來，正是陸劍鋒，顧柔嘉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勉強打起精神，笑道：“陸將軍。”她一面笑，一面一疊聲問道，“怎的不見郡主？”

陸劍鋒何等知禮的人，向兩人行了禮，這才坐下：“內子今兒起身，覺得有些不爽，加之祖母獨自在府，陸某這才獨自前來。”

“郡主身子可還好？”顧柔嘉忙問道，“聽聞孕婦金貴，可不要壞了。”

提到沈清，陸劍鋒眉梢都帶著溫存，那呵護的模樣，讓人為之動容，只是俊臉上竟漫出幾分不屬於他的紅暈來：“嚴重卻也有一些，她這幾日吐得厲害，人也消瘦了些。”

哪怕經歷兩輩子，但顧柔嘉並未生產過，又是家中幼女，也幾乎沒有接觸過孕婦，不想女子孕吐會這樣嚴重，顧柔嘉一時間有些不知甚才好。沈澈皺著眉頭，良久不語，只拉著顧柔嘉的手，復淡淡問：“表兄今日來，是有何要事？”

“算不得什麼要事，”陸劍鋒道，“昨日我奉祖母之命前去探望，太子傷勢很重，這樣多日子，一直傷勢反覆，至今未曾醒來，昨兒個在東宮，又險些吊不上氣來，太醫也沒有全然把握能將他救醒。”他到這裡，微微昂著頭，似有些嘆惋，“皇后守在東宮，憔悴了不少，應是騰不出手來了。”

“她如今知道愛子心切，早做什麼去了？”顧柔嘉冷笑道，“生而不養，養而不教，沈奕和皇帝一丘之貉，皆是視色如命的淫賊，她做孃的作甚不加約束？以她心術手段，扳回沈奕的性子易如反掌，她偏偏視而不見，令沈奕仗著東宮之位就大行其事。現在母子情深、愛子心切，今日之禍，不就是她教子無方所致？”

想到那日沈奕對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