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的人思想都很活躍,長福縣剛富起來的時候,晚上就有人出來擺攤了。但是擺攤設點這種事,以前都被算做是資本主義的尾巴,所以那些小攤販都是偷偷『摸』『摸』避著我們的,其實現在放開了,大家也不會刻意去抓這些攤販,但是攤販一多,問題也就出現了。”
“他們藉著路燈的光擺攤,離路燈遠一點的地方光線暗生意差,攤販們之間爭來爭去,甚至還出過人命,後來以次充好之類的小糾紛也不斷,而且擺過攤之後第二天路面上也是髒『亂』差,就有人說得取締這種攤販,發現一個抓一個。但是劉好好說,會出來擺攤討生活的,大部分家境都不好,人家好不容易找到一條活路,我們不能這麼輕易斷了人家的活路。正好那時候這個廣場修好了,她就在那裡設了一個夜市,『政府』出資牽了電線照明,來擺攤的人不收管理費,但是有三個要求,一是誠信經營,不欺詐顧客,二是不做違法犯罪的事情,三是製造的垃圾自己當場清走。派出所和城管的人每晚都在市場巡邏,不干涉他們的經營交易,只在有人違反三條規定的時候介入,如果在市場上有人發生糾紛,他們也會處理。”
“就讓人每天晚上這麼看著?”蘇運平很驚訝,仔細往夜市那裡張望,是能看見幾個穿著制服,戴著紅袖章的人走來走去。
“這麼大的一個夜市,總得要有人看著,”楊祖亭得意地說,“別小看咱們這個夜市,賣什麼的都有,熱鬧著呢,別說是我們這兒的人了,其他縣的人頭腦活絡一些的,也到咱們這兒來擺攤了。”
“你們也讓外面的人在夜市擺攤?”
“讓啊,怎麼不讓,都一樣是討生活,沒道理只讓本縣的人來擺攤啊,”楊祖亭覺得蘇運平的問話很可笑,“再說也查不了啊,總不能讓他們拿著戶口本擺攤吧?”
“那你們的工作量很大啊,特別是那些外地的人,他們富起來可不算你們的功勞。”
“這種事可不能計較那麼清楚,再說來逛我們長福夜市的也不止是我們長福人,也有不少外地人,大家互利互惠,要分得太清楚,這夜市就沒有現在這熱鬧勁嘍。”楊祖亭望著夜市,面『露』欣慰,蘇運平的質疑在長福縣也出現過,甚至到現在還有一些人心裡不平衡,但幸好劉好好的眼界格局沒有那麼小。
凡事只看眼前,尤其是隻盯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註定今後走不了多遠。
蘇運平不知道自己被楊祖亭暗暗鄙視了一把,只覺得很同情長福縣這些幹部,“你們長福縣的幹部可真不好當,不僅背後有你們督導組一天到晚盯著,還得白天黑夜地幹活,一點油水也沒有,還真有人願意幹這一行?”
他才不相信有人真會這麼傻地無私奉獻。
“怎麼沒有?”楊祖亭嗤笑一聲,“我知道和你們談信仰,你們會覺得很虛,我們也不講這些,就從你們商人最看重的利益來談吧。現在不知道有多少縣連幹部的工資都發不出來,長福縣過去發工資也打過白條,無論是幹部,還是老百姓,也都窮怕了。這幾年工作量是增加了,工作要求也提高了,但是工資不僅都按時發到位了,每個月還有獎金,年終還有績效獎金,我敢說我們長福縣幹部的工資水平是全省最高的,而且這錢是正正當當的,只要沒有違規違紀,就有這麼豐厚的工資可拿,辛苦是辛苦一點,但是做些事就能養活一家老小,這樣的好事哪裡去找?”
“這也算是高薪養廉了。”蘇華年點點頭,長福縣的工作量要遠大於其他地方,工資獎金拿得多一些也是正常的。
楊祖亭卻聽得不是那麼順耳了,“廉政可不是靠高薪養出來的,發那麼多工資,是因為他們的工作量值那麼多錢。但如果他們吃拿卡要了,那就得小心我們督導組了,一旦被我們發現,不但沒收所有的違法所得,當年全單位的獎金就都泡湯了,嚴重的還要開除公職,甚至坐牢。我們抓得這麼緊,不僅暗訪,而且每個月都要開啟一次意見箱,整理群眾的意見和投訴,一旦收到投訴就嚴格徹查。所以他們要是敢違紀,所冒的風險也是巨大的,我不敢說現在違規違紀的情況已經被杜絕了,但是他們現在絕不敢再像過去那樣明目張膽地對群眾簡單粗暴,吃拿卡要,要不然群眾一個投訴過來,他們可是吃不了兜著走。”
“你們督導組的權力這麼大,如果你們自己違紀違規呢?”蘇運平並不是找茬,純粹是好奇而已,蘇華年覺得他這話問得很沒禮貌,但並沒有制止他,因為他也很想知道。
楊祖亭沒有生氣,但臉上的表情卻有些古怪,“督導組成立之初,小劉就想到這個問題了,所以在組織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