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這個吧?”夏醫生嘆了口氣,從他的衣兜裡掏出一株草藥,正是劉好好剛才也採過的金線蓮。
劉學習低呼一聲,見眾人看向她,才不好意思地紅著臉解釋道,“這草旁邊有蛇的,剛才我大姐採了一株,差點也被蛇咬了,幸虧被我家小弟打死了。”
“金線蓮生長在潮溼陰涼的地方,那種地方蛇最多,但是金線蓮對毒蛇咬傷效果也不錯,你們把這株金線蓮洗乾淨搗爛,開水送下,再拿剩下的一點兒敷在咬傷的地方,多少也能有些效果。”
“夏醫生,我家乖孫還有救嗎?”陳俊華的祖母拉著他的手,老淚縱橫,“是我這個老不死的帶累了他啊……”
“盡人事,聽天命吧。幸虧小劉老師發現得早,及時處理了傷口把他送下山來了,不然肯定沒救,但是現在他這個樣子也不好說,他身體本來就弱,竹葉青的毒也厲害得很。你們先抬回去吧,該做的都已經做了,如果今晚醒不過來,那就連夜送到公社的衛生院去吧,那裡的醫療條件比咱們這裡好。”夏醫生想了想,“要不現在就送到公社上面去吧,這樣更穩妥一些。”
陳俊華的父母一臉悽愴,夏醫生向來不收錢,可是公社衛生院就不一樣了,他們哪裡來的餘錢看病啊?以他們家在生產隊裡的地位,就算是借錢都沒人願意借。
可要是不去公社的話,陳俊華的命可能就保不住了,他們就這麼一根獨苗啊!
“要不再等等吧,今晚醒不過來再說。”陳俊華的父親一下子彷彿老了十歲。
“我的兒啊……”陳俊華的母親摟著他痛哭起來。
陳俊華的祖母捶胸頓足,嚎啕大哭,“老天收了我吧,都是我的錯啊,有什麼就報應在我身上吧……”
“去衛生院,砸鍋賣鐵也得治!咱們家就這麼一棵獨苗,他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們還活著做什麼?”陳俊華的祖父陳瞎子摸索著撫著陳俊華的臉,也是老淚縱橫。
“人命關天,送他去衛生院吧,這錢我先墊了。”劉好好和老李異口同聲地說。
話剛出口,兩人都有些驚異地看著對方,雖然在一個生產隊裡,但素來沒有交集,彼此也不明白對方為什麼會做出這樣仗義的決定。
老李先反應過來,朝她善意地笑了笑,“那還等什麼,快把俊華送到公社上去吧。”
“我去生產隊借一輛板車。”夏醫生自告奮勇。
生產隊的板車是公共財產,不是隨隨便便什麼人都有資格借板車的。
陳俊華成分不好,他們一家在生產隊裡飽受歧視,他們家去借板車未必能夠借到手,所以夏醫生才主動提出來幫忙,畢竟他在生產隊裡德高望重,沒有人敢隨意刁難一個醫生。
劉好好把劉學習打發回去,自己則跟著老李還有陳俊華的父母推著板車到了公社衛生院。
“這不是小劉老師嗎?”劉好好甫一露面,值班的護士就熱情地招呼道。
陳俊華的父母憂心著兒子的情況,並沒多加註意,老李卻意外地看了劉好好一眼,沒想到這個小劉老師還挺活絡的,和公社衛生院的護士也有交情。
“碧英姐,幸好在這兒碰到你了!我的學生在山上被毒蛇咬了,您看能不能幫忙找個醫生幫忙看看。”劉好好快步向前,焦急地說。
“行,我先看看。”護士上前看了看陳俊華的情況,“傷口已經處理過了?是夏醫生讓你們送上來的吧?”
“是啊是啊……”陳俊華那對老實巴交的父母不停地流淚。
“別哭了啊,放寬心,應該沒什麼事。”護士安慰了他們兩句,又進診室和醫生說了兩句,才招呼道,“來,把人抬進來吧。”
南省山多蛇多,被毒蛇毒蟲咬傷的患者不計其數,所以無論是夏醫生那兒還是衛生院那裡長期都備著蛇藥,當然衛生院這裡的藥要比夏醫生那裡更全一些,醫生在夏醫生處理過的基礎上,又給陳俊華敷了藥粉,打了一針,便讓他們在這裡繼續觀察了。
“醫生,剛才在山上的時候,我誤把這孩子當成野兔了,拿棍子打了他一記,能不能麻煩您看看,他有沒有什麼後遺症?”劉好好一臉擔心地說,劉向上那一棍子也不知道落在陳俊華身上哪裡,雖然現在看不出什麼傷痕,但是最怕的就是傷了頭,造成了內出血,尤其是腦震盪什麼的。
老李咧咧嘴,難怪這小劉老師對陳俊華這麼上心,原來是她把人給打了。
“就是這道傷吧?”醫生拉開陳俊華的衣服,在他的背部有一道淤青,“目前看不出有什麼,再觀察觀察吧,應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