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見李際遠拿著一根筷子,叮叮噹噹地敲了起來,仔細一聽,竟然是《東方紅》!
全場沸騰了,就連唐明亮和趙一德都瞪大了雙眼,一臉不可思議的樣子,他們沒想到幾個瓷碗也能當成樂器。
這些瓷碗非常常見,家家戶戶都有幾個,但是能夠找到七個一模一樣,毫無破損的瓷碗,這就很不容易了,李際遠的妻子雖然刻薄,卻是個很會持家的女人,把家裡料理得清清楚楚,對自家的東西也十分愛惜,這次李際遠要拿碗去做實驗,她還和他鬧了一場。
大教室裡的騷動,讓劉好好徹底回過神來,李際遠現在做的這個實驗是物理學的小實驗,而他卻是教化學的,剛開始劉好好設計這個小環節的時候,他還挺牴觸的,但是她覺得一場講座成不成功,關鍵在於剛開始的時候能不能抓住聽眾的心,最後在她的堅持之下,還是加入了這個環節。
李際遠對音律並不精通,連怎麼敲奏這段旋律,也是劉好好教的,看到臺下小聽眾們那一張張震驚的小臉,他的臉上也泛起了一絲笑意,他是學理工科的,雖然主修化學,但是對物理並不是一竅不通,既然是科學講座,的確沒必要分彼此。
“一切聲音的產生,都是由於物體的振動,剛才大家聽到的聲音,是碗受到筷子的敲擊後,引起振動發出來的,空的碗整個碗壁都受到振動,每秒鐘振動的次數少,也就是頻率比較低,聲音也就低,水放得越多,碗壁的振動次數就越多,頻率越高,聲音也越高……”
孩子們從來沒有接觸物理學,第一次聽到這麼多物理名詞,興奮好奇之餘,更多的是懵逼,無論是劉好好,還是李際遠都沒有打算能透過這一次講座,就讓孩子們學會什麼物理學知識,只想在他們的心裡播下這一顆顆好奇的種子,興許今後在合適的時機,有些人能夠誤打誤撞走上科學的道路,就算最後沒有人走這條路也沒有關係,科學的啟蒙能夠去除他們心裡的矇昧,這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劉好好已經收拾了心情,坐在最後一排聽起課來,李際遠是個風趣幽默的人,這回又使出了渾身解數,不僅有實驗,還一連講了好幾個小故事,什麼因為共振橋樑突然斷裂,樂器自己響起來,登山者遇到雪崩啊,從物理又講到了化學,講到最初作為鍊金術存在的化學,古代帝王的煉丹術,化學和醫藥的關係,天上的太陽是由什麼化學元素構成的……
他講得節奏緊張,扣人心絃,那幫小孩子們聽得眼都直了,就連劉好好都聽得十分入神,突然發現他其實還挺適合去主持《走近科學》的。
“這李老師課講的很好,你組織的活動也很不錯。”趙老師竟然也來了,在她身邊悄然坐下。
“學校也沒多少學生,就這麼幾十號人坐在一塊兒聽聽課而已,哪裡需要什麼組織,是李老師講的好。”劉好好笑道,“他可是H大的教授,能有機會請他來給孩子們上課,是孩子們的福氣。”
“你這個主意好,現在有那麼多下放幹部和知青到了農村,其實還沒有最大限度地發揮出他們的作用,如果把他們都發動起來,讓他們給老百姓們掃盲、上課,一定能讓農村煥發出新氣象……”趙老師躍躍欲試地說。
“那下回也請趙老師來給我們上上課。”她笑道,“您要是給小學生們上課就太大材小用了,要不我和生產隊長說說,讓您給大家上一節普通話普及培訓講座?”
“你就別來取笑我了,我這普通話還沒你說的標準,”趙老師沒好氣地說,“你們南省人不是口音都很重嗎?你從小也該是說方言長大的,怎麼說起普通話來字正腔圓的,一點口音都沒有?”
“生產隊的廣播不是經常轉播中央電臺的新聞嘛,我從小就喜歡跟著廣播學說話,久而久之,就成了現在這樣。”劉好好攤攤手。
“所以人家說語言就是模仿的學問,像你這樣的人天生就有語言天賦,有位語言大師能說一百多種方言,而且發音純正到連當地人都分辨不出來,這種天賦是羨慕都羨慕不來的。”趙老師絲毫沒有懷疑,只是嘆了口氣,“人家以為我現在在這個語言研究會,就一定是個語言學家,其實壓根就不是這樣的……”
他說到這裡才反應過來,劉好好剛才的話是拐彎抹角地批評他,不是每個專家都擅長做這種初級的科普講座,這種講座對專家的口才和課堂調動氣氛的能力要求很高,那些研究型的人才許多都不擅長授課。
“是我剛才的想法太偏激了,不是每個下放幹部和知青都擅長給大家上課的,真要是強行推廣這個模式,只會鬧得人們怨聲載道,得不償失,年紀大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