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師們議論的事情劉好好暫時都無暇關心,演出一結束,她就急吼吼地下臺,一臉關切地看著莊立軍,低聲問,“還撐得住嗎?”
他心頭一暖,見左右無人注意,順勢將頭往她身邊靠了靠,故作虛弱地回了一句,“能撐得住。”
劉好好一驚,偏偏禮堂裡光線昏暗,看不清他的臉色,塞給他一個杯子,“先喝點水,我們現在就去醫院。”
莊立軍捧著搪瓷杯,不知道她是怎麼在兵荒馬亂的後臺給自己弄到這麼一杯並不燙嘴的熱水的。
恐怕她剛才在臺上的時候,一直記掛著自己身上的傷吧。
他覺得心裡暖融融的,劉好好卻擔心他連杯子都握不住,小心翼翼地幫著他扶著杯子,如果不是擔心會不小心碰到他的傷口,她都要直接上手餵了。
莊立軍因為她的主動靠近而心跳加速,嘴裡的熱水讓他從喉嚨一直暖到心裡,暖得他四肢百骸無一不舒坦。
“走吧。”他將杯中的熱水一飲而盡,接下來的節目他一點都不感興趣,本來就是為了她而來的,不管現在去哪兒,只要能和她待在一起都是歡喜的。
“我來開車!”劉好好一臉堅持,要再讓他一路開回去,恐怕傷口又要裂開了。
“你不認識路,何況你覺得你開著一輛沒有鑰匙的軍車能駛進營地?”莊立軍嘴唇雖然有些白,但眼睛卻很亮,“別麻煩了,我真的沒事兒,這樣的傷對我來說不算什麼。”
明明剛才的聲音都虛弱成那樣了,現在還逞強!僵持了好一會兒,劉好好板著臉,一言不發地坐進副駕駛座。
莊立軍一邊開車,一邊小心翼翼地覷著她的神色,她的臉色明明很不好看,他心裡還是像吃了蜜一樣甜。
就這麼僵持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莊立軍乾咳兩聲,找了個乾巴巴的話題,“咳咳,你剛才彈得真好。”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在她面前總會不由自主放柔了聲音和表情,這種小心翼翼討一個人歡心的感覺只有在她的面前才會出現。
“如果不是記掛著你身上的傷,我會彈得更好。”她扭頭看著窗外。
莊立軍傻笑兩聲,和她在一塊兒的時候,自己的智商經常不線上,傻笑恐怕是出現在他臉上最多的表情了,“你能這樣記掛著我,我挺開心的。”
“莊立軍,你是不是傻啊?”她受不了地把頭轉回來,沒好氣地瞪了他一眼,他正看著她討好地笑,明明平時是那麼嚴肅正經的一個人,現在看起來就像一隻溫順的大狗,讓她完全沒辦法生起氣來,可是有些話真是不吐不快。
“我不想和你說什麼大道理,但是你也應該知道什麼是最寶貴的,生命只有一次,失去了就不可能重來,你可以不把自己的身體當一回事,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死了,就再也見不到我了,我高興也好,傷心也罷,全都和你無關,今後我也只能一個人活著,你想一想,那是一種什麼樣的感覺?”
莊立軍神色漸漸嚴肅起來,雙眼認真地看著前方,抿著唇不說話了。
“你設身處地地站在我的角度想一想,就能理解我現在的心情了。我知道你的職責和使命,你揹負著軍人的榮譽,有些事情你必須做,有些任務你必須執行,哪怕是九死一生,你也必須毫不猶豫地把生死置之度外,我理解你,敬佩你,如果我也有相應的能力,也許我也會做出和你一樣的選擇。我不想哭著喊著阻撓你的事業,我對你只有一個要求,你在完成任務的前提下,務必請保重好自己,不要隨便糟蹋自己的身體。就像是今天,你受了傷如果在醫院裡好好包紮休息,好得肯定更快,可是你卻為了我在聯歡會演出這麼個小小的事情跑來看我,繃裂了傷口,這是不是在糟蹋你自己的身體?”劉好好的聲音不大,語氣卻十分嚴厲。
“你覺得我會感動嗎?對不起,我不會,我只覺得你做這樣的事情很愚蠢,愚蠢得讓我失望。或者你不瞭解我,不知道對我來說,什麼才是最重要的。在舞臺上彈鋼琴,接受眾人的歡呼和鼓掌,成為全場的焦點,也許是一些女孩子的夢想,但不是我的,這一點難道你不知道嗎?如果你足夠了解我,就不會輕易聽信楊小勇的話,拼著一身傷過來看我。”
“我就是想你,想見見你。”他始終目視前方,過了好半天才低低開口,聲音就像琴絃滑過大提琴,讓她的心微微一顫。
“楊小勇的信放大了我的渴望,這兩天我剛從任務裡放鬆下來,滿心滿腦都是你,他的信給了我一個不顧一切去見你的藉口。”他嘆了口氣,“對不起,讓你擔心了。情不知所起,一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