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李新和李蓉,劉好好還有些恍惚。
“在想什麼?”
劉好好猛地回頭,眼睛倏然睜大,“你什麼時候來的?”
莊立軍曾經是優秀的偵察員,走路的時候比一般人要輕得多,常常突然出現在她身後,打她一個措手不及。
“來了有一陣了,想什麼這麼入神?”莊立軍的臉色有些古怪,劉好好剛才那恍惚的神情讓他覺得眼熟,之前在營區見到劉馳時,她似乎也是這副恍惚的樣子。
她剛才在想劉馳?
“沒什麼,”她朝他笑了笑,不是她有意瞞他,實在是這事兒沒法解釋,“怎麼突然過來了?”
莊立軍的心裡有些不舒服,知道她是打定主意瞞下去了,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下來,“我過幾天就要回京城去了,這幾天沒什麼事兒,就想請假出來看看你,也算是和你道個別。”
劉好好敏感地察覺到他的情緒,心裡也跟著犯了堵,可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莊立軍什麼都好,就是心思太敏感,在他的面前,她簡直就是無所遁形,平時可以理直氣壯說出來的假話,在他面前說出來,連自己都覺得虛偽可笑。
兩人僵了幾秒,出現了難得的冷場,最後還是劉好好起身給他倒了杯茶,“天氣熱,喝點涼茶吧。”
“謝謝。”莊立軍點點頭,情緒一點一點冷靜下來,他是來找她道別的,不是來鬧彆扭的,便順著她給的臺階下來了,“你什麼時候去省城?”
“過幾天,和我交接的同事生病了,等她病好之後我再辦交接手續。”劉好好也給自己倒了杯茶,坐在他的面前,“沒想到你的調動手續辦得挺快的。”
“嗯,”他點點頭,“你什麼時候回大目生產隊,我想在走之前去一趟你家,和劉叔劉嬸道個別,我這次調去京城,可能短時間都不會回南省了。”
“行啊,我這兩天也沒什麼事,正準備回家一趟呢,”她這才注意到他擱在一邊的東西,不由得笑了笑,“你這是有備而來啊。”
“我本來還打算送你到省城安頓下來再去京城的,但是部隊那裡催得急……”莊立軍有些遺憾和愧疚。
“我就一個人,也沒什麼東西,到省城方便得很,拎個包就能住下來了,哪裡還用得著你送那麼麻煩。”劉好好笑道,“我這裡的事兒也沒那麼快交接完,你儘管先去京城,不用擔心。”
她站起身看了看外頭的太陽,“現在天熱得很,要不等傍晚,你再和我回家,晚上就在我家將就一晚上,等明天再回省城?”
莊立軍對她的提議毫無異議,想到能在她家睡一晚,心裡還有些小緊張小竊喜,正準備笑著說什麼,突然從門外傳來一陣喧譁聲。
“這事兒明明就是你負責的,你推到我身上算什麼?”
“什麼叫我負責的,本來就是你的事兒,仗著你自己不要臉地在張書記面前耍賴,硬把這事推到我身上,會耍賴了不起啊?耍賴誰不會啊……”
“得了吧,要論賴誰能賴得過你!你憑什麼說這事兒是我負責的?拿出證據來啊!”
“那你又憑什麼說這事兒是我負責的?證據呢?”
“你們倆就少說兩句,這事兒不是之前定好的嗎?你們還有什麼好爭的?照著過去做唄。”
“過去這攤事都給好好做了,可她現在要去省裡了,她走了之後這攤事兒誰做?總得說個明白!”
兩人都絲毫不覺得自己過去將這些事全推給劉好好有什麼值得羞愧的地方,臉不紅氣不喘說得十分理直氣壯。
莊立軍微微皺眉,“他們過去都把自己的事情都推到你身上?”
“現在的公社裡攏共才多少事情?不謙虛地說,除了那些需要人手開會和下鄉的活動之外,我一個人就能把事情全部做完,他們不願意做的事兒也不是什麼難事兒,順手就給做了,”劉好好低笑道,“張書記常說我給自己攬了太多事,把他們都給養懶養廢了。”
“張書記說的有道理,不該這麼慣著他們,吃力不討好,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職責,有些事能幫,有些事就不該幫,到了省裡可別再這麼攬事了。”他不贊同地說,之前他也和金花公社的人打過交道,這些人確實是太懶了。
“在基層和在省裡不同,基層的人就這麼多,很多制度都不夠規範,所以互相推諉扯皮這種事還挺常見的,大機關裡一個蘿蔔一個坑,每個人都像一個小行星一樣在自己的軌道上運轉,不會有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她不以為意道。
莊立軍心裡那種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