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說了這麼久，你口渴了吧？吃個蘋果？”他恍若未覺，從網兜裡拿出一個蘋果，認真地削了起來，“就算是自由戀愛，也有看走眼的時候，不管是包辦婚姻，還是自由戀愛，都是一種形式而已，決定一段關係的好壞，不是哪種形式，而是兩個人本身。”

“這話說的有道理，”她點點頭。

就像前世有不少人牴觸相親，覺得這就是包辦婚姻，但其實未必相親結合的夫妻就不幸，自由戀愛結合的夫妻就一定會幸福，最終決定婚姻狀況的還是夫妻二人，還真沒法怪罪到外在形式上。

莊立軍將削好的蘋果遞給她，她順手拿起小刀，切了一半給他。

他接過蘋果看了看，“幸好是蘋果，不是梨。”

不願意分梨是嗎？

劉好好無語，莊立軍同志撩妹技能滿分啊！

可偏偏他的態度那麼坦蕩自若，她完全沒辦法發作啊，他大可以一臉無辜地說，好朋友也不願意分離啊。

從H市到京城的火車要開兩三天，因為不是春運旺季，坐火車的人並不多，莊立軍很奢侈地給他們倆都買了臥鋪票，一路過去倒沒受什麼罪。

莊立軍看著劉好好恬靜的睡顏，心中如擂鼓，輾轉反側無法入睡。

在這麼狹小的空間裡獨處兩三天，這是他往常想都不敢想的事，每天一醒來，他們就在一塊兒促膝談心，從家長裡短到國家大事，無所不談，這樣的體驗是書信往來遠不能比的，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竟然還有這麼多話的一面，真希望這趟列車永遠沒有終點，能夠和她這麼一直待下去，就算她心裡藏著天大的秘密也無所謂。

劉好好覺得莊立軍的網兜簡直就是哆來A夢神奇的口袋，裡面什麼都有，除了水果還有各色罐頭，在火車上無所事事，他們除了聊天就是吃吃喝喝，坐一趟火車她恐怕要胖上好幾斤。

“來，多吃點，這種枇杷罐頭潤肺。”他又殷勤地開了一個罐頭遞給她。

“我再這麼吃下去，肯定得肥死。”她嘟囔著抱怨了一句。

他卻像聽到天大的笑話一樣，“你這麼瘦，一陣風都能把你給吹跑，只聽說過有瘦死的，還沒聽過有肥死的。”

現在的人們恐怕怎麼也想不到幾十年後，飢餓是能夠被消滅的，肥胖會成為困擾人們的疾病，每年肥死的人有不少，瘦死的卻不多。

“看不出來，你一個大男人也挺有心的，你是怎麼想到要準備這麼多零食的？”她就不信他一個人坐火車回家時，也會這麼一路吃吃喝喝的。

“是梅姨準備的。”莊立軍有些不好意思，要不是楊梅塞給他這個網兜，他還真沒想到要準備這些。

“梅姨真是有心了。”

“她也不是對誰都這麼有心的，看得出來她很喜歡你。”

“是啊，我人見人愛嘛。”她漫不經心地隨口開玩笑。

倒是他被她沒皮沒臉的話鬧了個滿臉通紅。

一路顛簸了兩三天，綠皮火車總算慢慢吞吞開到了京城，劉好好再一次領教了這個年代交通的不便，過去去京城出一趟差，只要坐兩三個小時的飛機就能到，這在這個年代看來是很不可思議的事情，其實也不過是短短几十年的時間，科技的進步就讓生活日新月異。

下了火車他們還得轉乘公交，莊家和這個年代大部分的高幹一樣，律己甚嚴，恐怕他們壓根沒有想過要用國家給自己配的車來接送家人，所以他們還得拎著大包小包老老實實地擠公交。

“待會兒先去我爺爺家吧，爺爺想見你很久了。”莊立軍小心翼翼地看著她的臉色，照理說該先回他自己家，再由父母帶著他們一塊兒去見爺爺的，可是母親那個樣子……

她這麼好，他實在不想讓她知道母親對她的偏見。

“好啊，我也一直盼著見到莊爺爺。”劉好好恍若無覺，從善如流地笑道。

莊立軍鬆了一口氣，其實聰明如劉好好就算察覺到他的母親對她不滿，也不會表露出來讓他難堪的。

莊見明住在軍區大院裡，是一幢三層的紅磚樓，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園子，看上去規規整整的，但在這個年代算是非常氣派的，就算是在大院裡也是數一數二的存在。

“立軍回來了！”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女子站在門口熱情地笑道，“這一定就是好好吧？”

“這是我爺爺的愛人宋奶奶。”莊立軍低頭向劉好好介紹道。

“宋奶奶好！”劉好好一邊笑著招呼，一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宋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