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立軍就好她這一口,她越是這麼說教,他就越歡喜,喜滋滋地腦補如果她沒把他當成好朋友,是絕對不會和他說這些話的。
“你不生氣嗎?我有個戰友,他每次出任務,他的愛人都要刨根究底,他咬著牙不說,他的妻子就又哭又鬧……”看著她認真說教的樣子,他就起了逗她的心思。
“你那個戰友可真夠可憐的,”她沒好氣地說,“你要把我也想得那麼小肚雞腸,我覺得自己也挺可憐的。”
她沒發現自己把她和戰友的愛人相比!
不是朋友,是愛人!
會不會其實她已經發現了,卻沒有反駁?!
莊立軍的眼中閃過一絲竊喜,絲毫不覺得自己這麼一廂情願地腦補有多可憐。
“你笑什麼?”劉好好狐疑地看著他。
“我沒笑,”莊立軍努力壓下嘴角,轉移話題,“對了,你今天怎麼會到這兒來?”
“這不是年底了嘛,公社要我們下到各個生產隊檢查,今天去亭江生產隊,這才剛走到半道上呢,就遇到這檔子事。”她目前的工作倒是沒什麼值得保密的,便毫不遮掩地和他說清楚,免得他們這些人疑神疑鬼,不然天寒地凍的,她和老趙突兀地出現在荒山野嶺,還是他們追擊匪徒的現場,的確有些巧得過頭了。
莊立軍壓根就不在乎這種事,純粹沒話找話說,看著她被凍得微微發紅的小鼻子,心跳又忍不住快了幾拍,只好繼續找話題閒聊,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嗯,快過年了,年貨都置辦好了嗎?”
“我不知道,年貨是我阿媽在辦的。”她有些不好意思,論起生活能力,她遠低於這個年代的平均水平,逢年過節該做什麼準備,她全都一竅不通。
她生活在富裕的年代,年節除了熱鬧一些之外,就沒什麼特殊的了,尤其是過年,不過就是陪家人吃吃飯,團圓團圓而已。
小時候一大家子人一塊兒過節倒也熱鬧,後來外公外婆相繼去世了,這年就各過各的了。
他們家人口少,是最普通的三口之家,她和爸爸媽媽三個人待在大客廳,各佔一張沙發,窩在上頭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雖然不熱鬧,但是一家人在一起卻十分溫馨安寧。
不過她和父母同住,幾乎每天都在一塊兒團圓,她便不珍惜這樣的時候,還埋怨過這春節為什麼要一連放七天的長假,實在是閒著無聊,索性跑去單位加班。
現在她走了,今年的春節只剩下爸爸媽媽兩個人,每逢佳節倍思親,他們這年該怎麼過?
如今她是獨在異鄉為異客,哪能提起什麼心情來過年,所以現在家家戶戶都開始置辦年貨了,她也沒怎麼關心過。
莊立軍看著她的情緒驀地低落下來,心裡一緊,不知道是自己什麼時候說錯話了,又或者是害她想起什麼傷心事了,頓時有些手忙腳亂的,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才好。
“我準備了一些年貨,過段時間送過去給你。”莊立軍笨拙地安慰道。
“謝謝,但是不用了,我阿媽會準備好年貨的,我們家也就那麼點兒人,過年也就是個形式而已。”劉好好的興致並不高。
她本來就對過年沒什麼嚮往,又因為思念前世的親人,更沒有心情過年,對莊立軍說的年貨,下意識的就是拒絕。
“是我的一點心意……”莊立軍的聲音因為她的拒絕變得有些可憐。
她這才回過神來,在這個年代,過年可是一個家庭的大事,家家戶戶都在準備年貨,過年不僅意味著團圓,還犒勞了人們一年的辛苦勞動,能夠敞開肚皮吃平時難得吃到的好飯好菜,還能穿新衣穿新鞋,小孩子們能夠吃到糖果瓜子,分到壓歲錢,還能一塊兒燒爆竹,實在是再熱鬧不過的了。
“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我們也準備了一些年貨,你幫我們帶回去給莊爺爺和莊伯伯吧。”來而不往非禮也,莊家這些年一直都在接濟他們,他們卻沒付出什麼,甚至就連土特產都沒有捎過去多少,就算莊見明和莊南生不計較,其他莊家人也會嘲笑他們不知禮數的。
她一說莊立軍就知道這年貨肯定是她自己準備的了,自從劉大力過世後,劉長生連封信都很少給他們寫,更別提送東西了,以劉長生的性格壓根就不會想到什麼送年貨。
“你們家也不容易,就別破費了。”莊立軍心疼自己的小媳婦,她賺那點兒工資已經很不容易了,雖然在公社工作,可也沒有什麼票,更沒有什麼渠道買到年貨,哪裡捨得讓她去費心費力攢年貨給自己啊。
“我們想破費也沒地兒破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