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覺得可惜,”她埋在他胸前悶悶地說,眼裡已經有了淚意,“不是為我們付出的心血打了水漂可惜,而是因為我明明有能力,卻無法改變那裡可惜。”
他嘆了口氣,但是這一刻並沒有多說什麼,而是選擇了安靜聆聽,讓她盡情宣洩心中的委屈。
“那些建議都是經過實踐證明的有效策略,我當初選擇了那個小小的範本,就是要將真實的情況寫出來讓大家看到,也希望盡我自己的能力改變那裡的現狀,讓那裡少走一些彎路,可是現在……我覺得這一切都讓我這一世活得毫無價值……”她的聲音變得哽咽。
他握著她的肩膀,微微拉開一些距離,認真地看著她,“怎麼會毫無價值?你要相信你自己……”
她搖著頭,用手將眼睛擋住不肯看他,淚水卻從指縫中滑落,“雷明凡他到底在想什麼?如果他和我是一個時代的人,就應該知道這些建議是真正有效有利的,他怎麼能夠為了一己私利去破壞去阻止?把那些無辜的老百姓拉入兩家人的爭權奪利之中,他對得起自己這一生嗎?”
他也同樣不齒雷明凡的卑鄙,無論當初是否有爭議,現在事情過去幾年了,完全沒有必要舊事重提,何況現在大家的思維都開放了很多,就算真有問題,也不該揪住不放。
“雷明凡在調研報告的事情上動手腳了?還是在徵西縣他也同樣做了手腳?”他拿出手帕認真地給她擦眼淚。
她很少會哭,但是哭的時候就如一枝梨花春帶雨,尤其惹人心疼。
“怕是都動了手腳,如果只是一份報告的話,我無所謂,但他如果在徵西縣的試點工作上動了手腳,那麼這些年徵西縣恐怕被折騰得民不聊生,如果有工作組下去調查情況,就會看到那些景象,你猜他們回來會怎麼說……”她低笑出聲,帶著憤怒、傷感,“他們會說調研報告的建議全是一堆狗屎,劉好好寫的狗屎!徵西縣的老百姓會戳著我的脊樑骨罵上一輩子!”
她斯文有禮,哪怕生氣了也只會一二三四條理分明地擺事實講道理,從來不曾口出惡言過,如果不是憤怒到了極點,她又怎麼會這樣失控。
看著她蒼白的臉色,他只覺得心頭一慟,將她圈在自己的懷裡,溫柔地以吻止傷,他的吻很輕柔,帶著明顯的剋制,卻奇蹟般地安撫下了她的情緒。
“我……”她剛想說什麼,卻突然頓住了,猛地抬起頭看著他,臉上還帶著一種不可思議的奇妙神色。
“怎麼了?”他緊張地盯著她看,她的眼角還有殘存的淚痕。
“寶寶剛才動了。”她的聲音微顫,緊緊地抓著他的手,這是這個孩子第一次用這種方式宣告他的存在。
兩人都是第一次做父母,胎動來得太突然,此刻都有些發懵。
他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望著她微微隆起的小腹,左手輕輕抬起,卻又不知道該怎麼下手,只得無助地看著她。
“在這裡。”她伸手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小腹上,並不確定肚子裡的寶寶會不會賞臉和老爸打個招呼。
莊立軍屏氣凝神地盯著她的肚子,左手一直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卻遲遲沒有等來小傢伙的訊號。
劉好好淚痕未乾就笑了起來,“孩子的月份還太小,這是小傢伙的第一次胎動,以後會越來越頻繁的……”
話還沒說完,莊立軍和她都是一愣,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驚喜。
“又動了!”
莊立軍從來不知道生命是如此神奇的一件事,纖瘦單薄的她孕育著他們的孩子,而這個鮮活的小生命正第一次和他的父母打招呼。
“像蝴蝶在扇動翅膀。”他看著自己的手,溫柔地說,連呼吸都不由自主地放輕放緩了。
劉好好反應過來,連忙擦乾自己的眼淚,“我剛才的情緒太過激動了,恐怕是因為這個影響了寶寶,小傢伙在向我抗議呢。”
身為一個孕婦,不能有太大的情緒波動,懷上孩子之後她一直很注意自己的身體,加上她一直是個冷靜自制的人,孕前期雖然情緒變得敏感脆弱,但總的來說還是比較平穩的,沒想到今天還是因為調研報告的事情亂了方寸,影響了孩子。
莊立軍將她擁入懷中,“真理永遠是真理,就算一時被矇蔽,遲早也會發光的,到時候被打臉的是他們,別再為這件事不開心了。”
“就是可憐那些受苦的普通老百姓了,”劉好好已經冷靜下來了,雖然還有些遺憾,“我很喜歡有一句話,我們奮力拼搏,努力前行,不是為了改變世界,而是不被這個世界改變。我不知道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