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業之後,劉好好和謝亮又都選擇了留校任教,但因為不在一個系,平時的接觸並不算太多,除非有要緊的事情才會特地見面,通常也都只是在路上巧遇閒聊寒暄幾句,聽說劉好好被黃堅的事情牽連,謝亮放心不下,這才繞路過來探望她。
“沒事兒,你看我像是有事的樣子嗎?”劉好好笑了起來,“說我結黨營私,我一個單純的教書匠結什麼黨,營什麼私啊?所以說宋清這個人心胸狹隘,偏偏腦子還不好使,非要把我給扯進去,大概調查我,能夠讓他痛快一陣吧。”
“聽說這次黃校長可能要被調離我們學校,”謝亮壓低嗓門,“大家都在傳是孫校長在背後搞鬼,最後會是孫校長上去。”
謝亮這個人一向清高,很少和人聊八卦,除了祖父之外,也就只和劉好好聊這些了。
劉好好卻搖搖頭,“也許咱們這位孫校長一直想要上位,但是最後肯定不是他上去,八成是空降一個下來。”
“你怎麼知道?”謝亮好奇地問,他不和人聊八卦,不代表他就願意做一個訊息閉塞的人。
“黃校長當時不也是空降的嗎?雖然大家在猜測的時候,會習慣性地猜咱們身邊的人,但是這個位子,以孫校長的資歷和能耐還坐不上去,而且孫校長的思想還停留在過去,老一套已經不適應這個新時代了,偏偏他自己看不明白,上頭是絕對不會重用他的,他忙忙碌碌白忙了一遭,算是給人做了嫁衣。”劉好好嘲諷一笑,“最可笑的是宋清還搞不清楚狀況,更是白給人當棋子使了一回,所以我剛才說他猖狂不了幾天,新來的校長絕對不會待見一個告密者的,這種人留在學校就和一顆定時炸彈似的,恐怕要不了多久宋清就會被調走。”
“那你剛才還叫吳靜林去低頭?”謝亮愕然。
“我知道他不會去啊,但是學生會遲早要低頭的,過去的學生會有校長在後頭撐腰,今後恐怕不會有這樣的底氣了,必須要學著低頭,誰坐在校長的椅子上,甚至是坐在宋清現在坐的那把椅子上,就得向誰低頭,這是必須認清的事實,吳靜林看不清,今後學生會的人也得看清,否則咱們這幾年的心血真會毀於一旦了。”劉好好嘆氣,“我真有點後悔,自己當時太囂張了,這些孩子有樣學樣……真是一個壞榜樣。”
謝亮失笑,“你也知道你那時候囂張?說你圓滑世故吧,你有的時候又真的不給人留任何情面,當時其實也完全沒有必要往死裡得罪宋清。”
“不是說了是個人恩怨嘛。”劉好好沒好氣地說,“我就是看他不順眼,重來一次我還是會這麼做。”
謝亮笑得很無奈,劉好好這個人有的時候特別護短,明明是很成熟穩重的人,偏偏在這個方面帶了幾分孩子氣,得罪了她的人,就算當下找不回場子,她也會在今後想方設法給人使絆子。
他知道她說的個人恩怨,就是當初張巖女兒被人恐嚇那件事裡有宋清的影子,雖然沒有確鑿的證據追究宋清的責任,但劉好好自那時候起就恨上了他,後來宋清又頂了張巖的位子,劉好好對他算是深惡痛絕,明裡暗裡地給他使絆子,讓他被冷落了三年多。
“好了,這事兒你就別操心了,有空去看看吳靜林,安慰安慰他那顆脆弱的少年心。”劉好好無所謂地揮揮手。
“你啊你啊,”謝亮笑著起身,“你自己也多注意身體啊,到底是孕婦,別不當一回事。”
“知道了,知道了,真是越來越囉嗦了。”
謝亮搖頭,她大概是這個世上唯一一個嫌棄他囉嗦的人了。
過了一個月,關於黃堅的調查結果出來了,他承擔了失察的領導責任,離開了京大校長的位子,被調往京城另一所新成立的大學任副校長。
訊息一出來,不少人都怨憤不滿,畢竟黃堅自身沒有問題,只是他提拔重用的兩個人出了事,就算追究領導責任,也不該給這麼重的處分。
黃堅倒是很平靜地收拾東西,他早就察覺到有人要對他動手了,劉好好的那份調研報告是引子,現在這件事則是藉口,他做事太過激進,這種風格不被人喜歡,更可能因為一些言論而得罪了與他觀點相左的人,不過現在這些都不重要了。
“是不是孫君乾的?”陳海瀾一臉陰霾,他在京大的時間比黃堅還要長,資歷也很深厚,但一直以來甘居黃堅之下,就是因為他很佩服黃堅的魄力膽量和治校理念,可以說如果沒有他,就沒有京大如今的新氣象,可就是這麼一個人,卻被生生逼走了。
“我本來以為孫君這個人只是保守陳舊又無能,沒想到還這麼陰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