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歷了漫長的黑夜,阿布達裡崗的天,終於亮了。
隨著金八旗集團的狼狽退走,阿布達裡崗周遭完全被明軍掌控,歷時四天四夜的牛毛嶺之戰也落下了帷幕。
步兵第五聯隊丁孝恭部、第一混成旅團島津平八郎部奉命佔領沙嶺,控制住了這條扼守阿布達裡崗進出的要道,此舉使得數千名未來得及與八旗主力一同撤退的辮子兵被堵死在明軍包圍圈中。
雖然明軍由於剛經大戰,兵員短缺原因沒有進行大規模的“搜山檢海”,但隨著局勢的越發明朗,已經有部分辮子兵頂不住壓力從山谷中的藏身之地走出嚮明軍投降。
對於這些主動出來投降的辮子兵,魏公公網開一面,諭各部納降之後將他們編為伕役使用。
聽說老將軍劉綎受傷,魏公公甚是心急,頂著朝露便拄拐上了牛毛嶺。
沿途是正在休整的皇軍官兵,朝鮮降兵正在兩班武官的帶領下打掃戰場。到處都是屍體和傷員,很多地方甚至都堆滿了屍堆,可見昨夜戰鬥之激烈。
不時有官兵押解著用繩索扣系雙手的辮子兵俘虜從林中走出,這些辮子兵全無了往日威風,一個個耷拉著腦袋任由明軍鞭打喝罵。
在經過斷河谷時,魏公公看到了一條胳膊用布條包紮的尚可進。
“父親,魏公公來了!”
正在喂重傷的父親喝米粥的尚可進看到魏公公後,忙將手中的碗遞給了弟弟尚可喜,整了整衣領向著魏公公行出了皇帝親軍的最高軍禮。
“忠誠!”
“辛苦。”
魏公公拍了拍尚可進完好的另一條胳膊,來到重傷的尚學禮身邊蹲了下來。
“魏,魏公公...”
尚學禮嘴唇發出微弱的聲音,努力想支撐起來,但傷勢卻讓他無法動彈。
“不要動,不要動,學禮同志,咱家來遲了啊,你受苦了咧!”公公眼中含淚,動情的緊握著尚學禮的右手。
一邊的尚可進心中感動,魏公公能稱呼他父親為“同志”,他尚家父子的一切犧牲和付出都值了。
“把咱家的醫官叫來,拿最好的藥材,無論如何也要治好尚學禮同志!”魏公公吩咐一邊的魏老九。
魏老九“哎”了一聲讓兩個親兵去找醫官。
無法動彈的尚學禮略微有些激動道:“多...多謝公公。”
“謝咱家做什麼?要不是你們的堅持,建奴也不會大敗!咱家在這裡替皇軍將士,替皇爺謝你才是!”
魏公公說完起身給尚學禮鞠了一躬,這一躬不僅僅是今世的一躬,也是前世的一躬。
“你稍後派人將你父親送到家哈嶺,皇軍的野戰醫院設在那裡,醫療條件雖差些,但肯定比你們金州好,等你父親傷勢稍好些便送到瀋陽修養。”
說完,魏公公朝一邊的尚可喜看了眼,微微點了點頭。
事實上,如果不是尚學禮和尚可進,公公早就除掉這個尚可喜了,哪怕他沒機會做屠殺同胞的劊子手。
前世的尚可喜,可是欠了廣州、潮州兩城百萬條人命。
這一世,姑看在他大哥和父親的份上,讓他走人生的另一條路吧。
“你們先休整,咱家去牛毛嶺探望劉將軍,”
公公說著便要趕往牛毛嶺,尚可進卻突然道:“公公,我金州兵尚還能戰,若公公西進,還請讓可進先登黑圖阿拉!”
公公聽後哈哈一笑:“好,咱家讓你先進黑圖阿拉!”
“多謝公公!”
尚可進與其弟可喜及諸將躬身恭送公公,卻未注意魏公公與他說的是“先進”,而非“先登”。
“可進,”
魏公公離去後,尚學禮突然艱難的動了動右手食指,尚可進忙蹲下問父親叫他何事。
“經...經此一役,魏公公已然為遼東重柱,手握雄兵,名望宇內無二,但...他畢竟是內臣,當今天子器重於他,可為父在金州時聽說天子...天子病重,咳咳,萬一東宮即位,恐忌魏公公...若將來有事,你兄弟萬不可摻和。”
尚學禮吃力的說了這番話。
尚可進聽後,不由有些迷茫:東宮為何猜忌魏公公?
...........
“老將軍!”
“魏公公!”
牛毛嶺上,四隻熊而有力的大手緊緊的握在了一起。
這是明東路軍統帥劉綎和明皇帝親軍統帥魏良臣的第一次見面,受了箭傷的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