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了,要是這白桿兵早半個月趕來,劉總兵那裡也是如虎添翼了。”
“人算不如天算。”
楊鎬嘆了一聲,繼而有些凝重道:“大軍已出發數日,除劉綎部報稱於董鄂路遇奴數百,其餘三路皆未遇敵,卻不知那奴爾哈赤究竟要擇哪路動手。”
“既是劉將軍處最先遇奴,怕是建奴主力就在東路吧。”蔣方印估摸道。
“不會,”
楊鎬搖了搖頭,“劉綎部自鳳凰城出發,要經阿布達裡崗至黑圖阿拉,此段路程近四百里,乃是四路兵馬中最遠一路,我若是奴爾哈赤絕不會捨近求遠。便是敗了劉綎這路,北路馬林和杜松二部也是到了黑圖阿拉,形勢於他更為不利。”
蔣方印道:“大人的意思是建奴是從馬林和杜松二路擇一路?”
“定是這二路了。”
從距離上來看,最有可能的是從撫順東進的杜松部,但是從開原出發的馬林部有葉赫部助戰,比之杜松部的行軍路線雖長了些,但路卻比杜松那裡好走,所以楊鎬也很斷定奴爾哈赤是選擇先打杜松還是先打馬林。
“我先前聽從大清意見,嚴令杜松與劉綎務必先至薩爾滸會合,爾後兩軍並進,使建奴無法機動分殲。若是建奴先打杜松,這個方案便懸了。”
“大人是怕杜松撐不住?不會吧,杜總兵那裡怎麼也有兩萬餘兵馬,建奴再怎麼厲害,也不可能短時間內就吃掉杜總兵的。”
“世事難料,杜松這個人勇是勇,但性子卻燥,是個衝鋒陷陣的良將,但卻不適合做主帥啊。”
楊鎬面露沉重。
“經略大人不必擔心,建奴未必先打杜松,便是真的打了杜松,兩萬餘將士步騎皆備,又有車營,軍械物資俱是充分,怎麼也要纏住建奴幾日。到那時,北路有馬林部,東邊有劉綎和李如柏,建奴恐怕就是欲進不得,欲退不得了......更何況,劉綎的後邊還有大人那位好學生的皇軍呢。”蔣方印安慰楊鎬道。
“話是這麼說,但戰場風雲多變,又豈是紙上能算定的,若紙上便能算定勝負,這千百年來又何來良將奇謀的...我始終還是擔心啊,”
楊鎬沉吟片刻,“陛下此次再次起復於我,於我楊鎬本人可算三起三落了,若不能平遼替陛下除了這大麻煩,縱是陛下不怪罪於我,我楊鎬又豈有臉面對陛下。”
“大人千萬不要這麼說,”
見老恩主心事如此重,蔣方印自是要為他排解,正要說話時,外間書辦卻匆匆進來將一份急報遞了過來。
蔣方印接過一看,臉色頓時大變。
楊鎬也是一驚:“出了什麼事?“
“大人,杜松敗了!”蔣方印說話都有些打顫了。
“什麼?!”
楊鎬從蔣方印手中搶過急報來看,只數眼胸腹中逆氣就是上湧,一口痰翻上來哽到了咽喉中,噎得他喘不過氣來。
“大人!”
蔣方印急忙拍其後背,死命為其揉胸,費了好久,方讓楊鎬舒緩過來。
“大人,杜松已敗,形勢於我不利,大人當速派人至其餘三路,令他們暫緩行軍,否則這三路若不知杜松兵敗繼續進軍,易遭建奴埋伏啊!”蔣方印急道。
緩過來的楊鎬卻是將那急報捏成一團,厲聲於蔣方印道:“杜松兵敗訊息不可外洩!”
“啊?”
蔣方印愣在那裡。
........
北京,乾清宮,深夜。
“有遼東的軍報嗎?”
“回娘娘話,通政司和司禮監那邊都不曾收到。”
“兵部派去的人呢,就沒個準信過來?”
“奴婢一直派人守在兵部那,確是沒信過來。”
“這些人是怎麼辦的事,難道他們不知道陛下牽掛著麼,去,派人再去催,叫兵部一有奏報就馬上遞進宮。”
貴妃娘娘打發完內侍後,轉過身來時臉上的憂急表情卻瞬間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幅平和的臉龐。
“陛下,您還是歇了吧,遼東那邊沒有奏報過來。這無事便是好事,說不定這會將士們已經把那奴爾哈赤擒住了呢。”鄭貴妃一邊說著一邊輕步來到床前。
“怎麼會沒有訊息呢?”
病床上的萬曆咳嗽了幾聲,有些痛苦的合上眼,繼而方睜開,艱難的想要支撐靠起。
“陛下,您還是躺著吧,太醫說了,您這病可不能動。”貴妃娘娘勸道。
萬曆沒有堅持,他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