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視線落在少年臉上:“你叫張獻忠?”
少年卻沒有吭聲。
張四忙在邊上拉了兒子一下:“大人問你話呢。”
少年這才開口承認。
“名字不錯,是你給起的?”魏良臣看向張四。
張四忙搖頭:“大人笑話了,小民哪能起這名字,是小兒啟蒙社學先生給起的。”
“噢。”
魏良臣點了點頭,這便和他一樣了。
“你喜歡看兵書?”魏良臣指了指放在邊上的《司馬法》。
張獻忠“嗯”了一聲。
張四在邊上小聲道:“大人有所不知,小兒一年到頭跟著我在外奔波,也沒甚其它喜好,就是喜歡看些書,”
說到這,卻也呆了一下,“甚?兵書?”
張獻忠沒吭聲,只將頭低了下去。
“好端端的看甚兵書咧?這種雜書有甚出息。”
張四有些生氣,一直以來他都以為兒子看的是四書五經呢。要知兒子看的是雜書,他才不會花那銅子給他去買。
魏良臣在邊上笑了笑,道:“兵書也是書,書中自也有道理,可不是甚雜書。真能吃透了,也是有大出息的。”
“大人說的是,說的是,”雖然面前這個大人看著太過年輕,可張四哪敢反駁,只不住點頭,心中當然是不以為然的。
“你父子二人是以販棗為生麼?”
“是,小民幾代都是販棗的。”
魏良臣有些感慨:“聽你們口音乃是陝西那邊人,這般天南地北的奔波,倒是辛苦的很。”
張四忙道:“是辛苦。這不小民準備這次回去託親戚幫忙,給小兒謀個捕快的差事,免得再跟小民一樣常年不著家的在外顛簸。”
“捕快好,緝捕兇徒,維護治安,保一方平安,是個好差事。”
魏良臣點了點頭,記憶中張獻忠好像真當過一段時間的捕快。和李自成一樣,二人都有大明的事業編崗位。
張四說起給兒子謀捕快的事,是想讓面前的這位官府中人對他們有所好感。
不想,張獻忠卻噘了噘嘴對他爹道:“我不想當捕快。”
“不想當捕快你想當什麼?”張四朝兒子瞪了瞪眼,示意別在當官的面前亂說。
“兒子想當兵。”張獻忠說完低下了頭。
“當丘八有甚個好...”
張四還不知道兒子竟然有當兵的念頭,一時有些急了,但旋即想到廟裡有官兵在,丘八二字顯然不妥當,便趕緊收了口。
魏良臣不以為意,當下民風如此,當兵便是丘八嘛。
他哈哈一笑,對那張獻忠道:“這麼說來,你便是因為想當兵才看這《司馬法》的?”
張獻忠沒吱聲,估計是怕他爹罵。
魏良臣拿過那本《司馬法》,道:“這書看著倒是翻得爛了,你且與我說說,你從書中都學了什麼?”
張獻忠抬頭看了眼魏良臣,卻是沒敢說。
“無妨,大膽說,便是錯了也不打緊。”魏良臣鼓勵道,說完朝張四看了眼。
張四隻得硬著頭皮對兒子道:“大人問你話呢,有什麼便說什麼。”
聽了父親這話,張獻忠略微遲疑,方低聲道:“大人,這書中教了,想要安民就得殺人,多殺人才能使民安。”
說完,又將頭低了下去,顯是他也覺得這般說法欠妥當。
“什麼殺人不殺人的!胡說八道!”張四氣急,兒子看雜書就看雜書吧,怎的卻學了這大逆不道的東西出來。
“唔?”
魏良臣也感到稀奇,《司馬法》這本兵法竟是這般**?
他抬手示意張四莫和兒子吵,隨手翻了幾頁,大致明瞭張獻忠的意思。概此書開篇大意講的是殺人而安人,便殺之可以。以戰止戰,戰則自止也。
用大白話講就是安民必須得殺人,制止戰爭就得主動開戰。
魏良臣合上書,閉目沉思一會,睜開眼對低著頭不敢看他的張獻忠呵呵一笑道:“倒真是你那說法,嗯,細品起來確是有些道理...其它你還學了什麼?”
聽了這番話,張四方將一顆提起的心放了下去,他真害怕這年輕當官的會因為兒子那殺人的話生氣。
張獻忠竟搖了搖頭,道:“其它的倒沒什麼可學之處,都是些迂腐之見,不是什麼好兵法。”
“迂腐之見?”
魏良臣不動聲色打量一眼,問道:“那你以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