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公公!
人群如潮水一般向兩邊退去,伴隨著嘹亮歌聲而來的不是江南鎮守太監魏公公,又是哪個!
閹賊沒有死?!
潘知府的眼珠一下變得好大,內心頗是不甘心,為何這閹賊沒叫打死的!
真是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啊!
魏公公沒有死,他怎麼能這麼容易就死呢。
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公公特別相信老輩人說的話,所以在睡了半天…啊,不,在昏迷了半天之後,驚聞部下皇軍正為他向內城進軍,他不顧左右勸阻掙扎起身,只為和他的將士們並肩戰鬥。
許是因為失血過多的緣故,公公的精神看起來很是不好,他半臥在擔架之中,十分的萎靡,臉也很白,但即便如此,他還是竭力支撐著自己,只為能夠和那一雙雙關切自己、崇敬自己的眼神交匯。
“忠誠!”
公公吃力的舉起右臂,直到數丈外方緩緩落下。
“公公!”
“公公!”
道路兩側滿是官兵們的呼喚聲,不少官兵看到擔架上的公公傷的如此重,是既悲痛又憤怒。
一個激動計程車兵情不自禁振臂高呼:“殺進南都,討還公理!”
“殺進南都,討還公理!”
官兵們一個接一個的振臂高呼著,人潮湧動,兵器和盔甲的碰撞聲此起彼伏。
雖然公公不喜歡這個殺字,但對於官兵們發自內心的呼喊聲還是十分感動,併為之自豪和激昂的。
有這些無比忠貞的將士支援,何愁他們不給錢啊!
…….
這魏閹竟如此得軍心?
潘知府感到驚訝,那些躲在遠處觀望的人群同樣如此。
若說那日魏閹在上坊橋上的跋扈舉動讓他們感受到了其部兵馬的強橫,那麼現在,他們則是感受到了一種凝聚力。
看上去,就如同魏閹便是這支打著大明皇軍旗號的天子親軍的主心骨。
魏閹在,皇軍在。
魏閹亡,皇軍亡。
如此得軍心者,近來也只戚少保可比啊!
眾人儘管沒幾個對魏閹有好感,但於魏閹駁下本事還是佩服不矣的。
這魏閹,倒非一無是處,只知貪錢之輩。
不過越是如此,這種人便越留不得!
內外雖皆為朝廷,但內廷若出此強勢之輩,絕非外朝之福啊。
潘知府暗自咬牙,今日事畢,便是拼這烏紗帽不要,也要上書彈劾魏閹。不參他別的,就參他一個拉攏軍心便可!
一個太監也敢拉攏軍心,哼,所圖甚大啊。朝堂諸公但要有些許敏銳,便絕不能再容他魏閹苟活於世。
“府尊,那後面…”
潘知府正咬牙時,身邊隨從卻如見鬼似的指著前方喃喃:“棺…棺材…”
“什麼棺材?”
順著隨從手勢看去,潘知府心裡也是“咯噔”一下,揉了揉眼睛,確認他沒有看錯。
那魏閹抬架後面真的還跟著一具棺材!
一具由八條大漢抬著的巨棺!
抬棺?
魏閹要幹什麼,他弄具棺材出來幹什麼!
這個疑問瞬間籠罩上百人心頭,他們或愕然看著,或悄悄私語,或皺眉在那琢磨,或好奇心大起……
皇軍將士們也很好奇,魏公公為何帶了具棺材過來。
很快,魏公公就給了他們答案。
抬架在潘知府面前停住,一同停下的還有那具棺材。
“知道咱為什麼帶具棺材來嗎?因為咱要帶著這具棺材進城!咱要告訴那些害咱的人,咱不畏死,他們休想以死逼咱!……咱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咱不怕死第二次!…咱現在要你們跟隨咱,跟隨咱這具棺材,進城!咱要讓那些害咱的奸小知道,想要殺咱,得問過咱的兒郎答不答應!”
公公說完,如同被抽盡全身力氣般,一下癱軟在擔架上,但他堅毅決然的表情告訴在場所有人,他魏公公是絕不怕死的!
“天誅奸小!”
曹文耀拔刀怒喊:“進城!”
“全體聽令,列隊,齊步走,目標前方!”
隨著軍官們的口令聲,兩千餘大明皇軍將士迅速列隊,邁著整齊的步伐向南都內城正陽門前進。
…….
潘斌隆等人被拖到了一邊,望著那些指著他們的火銃,潘知府的隨從沒有人敢亂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