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要說這內廷也好,內閣也好,無論是秉筆太監還是閣老大學士,倒跟前世政府差不多,皆有分管聯絡之職。有好處,分管之人領。出了問題,這第一個板子打下來,也是分之之人領。
“你且好生養傷,傷好之後好生替皇爺辦出外的事。”李永貞想了想,又有些羨慕的說道,“你小小年紀就能為監丞,現在又被皇爺欽點出外,將來前途不可限量啊。”
良臣忙道:“我對宮裡宮外的事情有好多不懂,到時候還免不了請李公公多幫忙。”他本想說出自己想求金忠派李永貞給自己幫忙,但想到另外一件重要事,忙問了起來,卻是李成梁去職的事。
李永貞說道他按魏良臣的意思先將舒爾哈齊告狀的事傳了風聲出去,然後使了法子讓御史張鶴鳴他們義憤填膺上表彈劾李成梁。爾後再請金忠出面聯絡楚黨官應震等人。最終在楚黨的介議下,齊浙宣昆四黨一起上表彈劾,終成風潮,致使李成梁罷職歸京。
“李成梁歸京,對於東林是一重大打擊,現皇爺以楊鎬接任遼撫,東林黨對遼東就染指不上了…可惜,我原以為李成梁歸京於舍人在關外有大好處,豈想會是這個下場。”李永貞搖了搖頭,世事難料,包括金忠都以為魏良臣這次回京肯定會有升賞,哪知道卻是淨身入宮的下場。
這事打亂了金忠的安排,他從李永忠那裡知道楚黨和魏良臣有舊,便想透過魏良臣和楚黨建立同盟,再透過楚黨將齊浙宣昆四黨也拉到他這一邊,如此一來,孫暹縱是有東林黨全力支援,可他金忠同樣也有五黨支援,再加貴妃娘娘,掌印花落誰家未可知也。
可現在,魏良臣突然被閹入宮,於金忠而言,肯定是一大打擊,至少也打亂了他想和五黨結盟的步驟,一時之間使他難以再物色好的人選。
內廷和外朝既對立,又彼此扶持,雙方你來我往,利益交織,沒有誰能做到獨善其身。而內廷諸位大璫和外朝聯絡卻不能親自出面,需靠外人。這外人,可是自傢俬臣,亦可是朝中小臣,總之要不起眼的。
魏良臣這個舍人和楚黨關係好,又得貴妃娘娘歡喜,這樣一個人金忠當然看重。可現在舍人成了監丞,外官成了內官,自是不可能再交他去和楚黨他們聯絡的。
畢竟,五黨中人總是士大夫,縱是有意和金忠結盟共抗東林,也不會面對面,人對人直談,他們需要一箇中間人。就如東宮管事太監王安就常遣私臣汪文言和東林往來一般,而自己卻從未與任何一個東林黨人有過會面。
說白了,既是避嫌,也是遮羞布。
直接同太監打交道,傳出去還是有損士大夫清譽的。
若被對手知道,一個外臣結交內侍的罪名,就夠他們喝一壺的了。
良臣不知李永貞在想這件事,也不知金忠看中了他的“潛力”,有意讓他當這塊遮羞布。他現在醞釀的是大道朝天獨自幹。
大明朝滅亡的根本原因從來不是流民和建奴,而是錢和糧食。
出外發洋財,在當下這個制度和國情,無疑是個可行的選擇。
有了錢和糧食,積弊重重的大明固然還有若干問題,但至少可以緩一緩,拖一拖,從而能夠走出新的道路。
這不是為了他老朱家,而是為了華夏,為了漢人。
良臣準備將這件事做好,以為將來籌謀。
不過有件事他倒是惦記著,那就是東林黨的干將李三才入閣的事。
原本他是準備“敘職”完畢後,就去找楚黨的官應震他們,看看有沒有可能參與倒李之事,從而為自己在五黨面前謀個“智囊”的形象,好比汪文言於東林黨那般。
齊楚浙宣昆五黨,實際就是將來二叔的閹黨集團。不過這個集團有能幹事的,也有壞事的;有忠心的,也有牆頭草。甚至可以說這個閹黨集團除了極少數二叔的“鷹犬爪牙”外,大部分都是打著利用二叔的心思。
本質上,這幫人和二叔同樣是敵人,不過敵人的敵人是朋友而矣。自己幹不過東林了,才轉身投靠二叔這位內廷大璫,盼著二叔出頭當槍替他們掃平東林。
要是天啟不死,很難說在搞定東林黨後,閹黨內部是不是很快就進行分割。
良臣無意推測,他是要借勢。
既然五黨日後就是閹黨,那麼他提前在這幫閹黨成員面前樹立小千歲的聰明睿智形象,對於將來肯定是有好處的。
起碼,這幫人不敢小瞧他老魏家。
現在,卻是沒法做了。
舍人和公公的身份差距擺在這,良臣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