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兵,良臣想要。
他想要改變歷史,他不想讓渾河的漢家血歌再現。
……..
薩爾滸一役,明軍慘敗,諸營皆潰。
遼東告急,大明舉全國精兵援遼,秦良玉接到調兵文書後,毫不猶豫派兄長秦邦屏、弟弟秦民屏率四千白桿兵緊急趕赴瀋陽抗擊建奴。與此同時,另一支精兵也從浙江啟程急赴遼東,這支兵馬便是戚家軍,也是戚家軍的最後一部。
渾河之戰打響。
兩岸一馬平川的渾河對於步兵十分不利,面對建奴騎兵,明軍打贏了追不上,打敗了卻逃不掉,因此出擊硬抗無比兇險,況數倍於己的建奴。那一戰,奴爾哈赤傾巢而出,因為他知道,自己面對的是明朝最強的兩支精兵。然而,明知敵眾我寡,白桿兵和戚家軍在總兵童仲揆和陳策的指揮下,義無反顧的衝向了建奴。
白桿兵率先渡河攻擊,憑藉白杆讓建奴騎兵顧頭不顧尾,手忙腳亂。奴爾哈赤先後出動紅白兩旗兵圍攻,結果打頭的精銳紅旗擺牙喇竟被白桿兵重創。奴爾哈赤大驚失色,將親率的黃旗白牙喇也派了上去,結果依舊慘敗。但身經百戰的八旗也是相當頑強,卻而復前,如是者三。雙方激戰多時,難分勝負。與此同時,遼東各營明朝援軍卻畏敵不進,眼睜睜的看著川浙兩軍被建奴重圍。
白桿兵靠著不畏生死,寸土不讓的精神,殲滅數千八旗兵的同時,為南岸的戚家軍贏得結車陣的時間。
建奴苦攻不克,判將李永芳找到被俘的明軍炮手,重賞千金要求朝明軍開炮,於是在友軍畏敵不敢接近,孤立無援的情況下,白桿兵與戚家軍血戰至最後,連兵帶將全部陣亡,無一投降。
這一戰,後人稱為遼左用兵以來第一血戰,便是薩爾滸也不及。
因為,這一戰,打出了明軍的威風,打出了明軍的血性。
這一戰,也令得建奴八旗軍心大亂,迫使奴爾哈赤不得不在戰後為了穩定軍心士氣,專門用十六天時間主持法事,祭奠那數千戰死的八旗軍將。
這一戰,陣亡的許多將領,魏良臣其實都見過。
那日,小校場武科會試,瓜棚中,一個個人名,至今他都不敢忘。
萬曆三十七的那場武科會試,留名千古的不僅僅是閹黨鷹犬許顯純,更有那一個個在最後關頭,依舊勇往無前向著前方建奴衝去的英雄們。
“殺韃,殺韃!”
漢家,歷來就不缺少英雄,缺少的只是一種魂魄。
白桿兵的軍魂無疑就是秦家,而秦家,在明末這個亂世,可以說是舉族為大明盡忠。
秦良玉的兄弟皆殉國,他的兒子也就是那白衣少年馬祥麟也為國捐軀,甚至於秦良玉的兒媳張鳳儀也戰死在河南。
知道那白衣少年是馬祥麟後,良臣心中的不快再也不復,有的只是無比的尊敬。
馬祥麟,人稱軍中小馬超,穿銀鎧,騎白馬,勇力不亞大小曹將軍。
良臣記得,崇禎十六年馬祥麟殉國前,曾給母親寫信。信中,只有一句話——“兒誓與襄陽共存亡,願大人勿以兒安危為念!”
做母親的秦良玉給自己兒子的回信也只有一句——“好!好!真吾兒!”
當年,張獻忠入蜀後,已是老婦的秦良玉毅然對身邊的人說道:“我兄弟二人都已為國捐軀,我一介婦人身受國恩二十年,現在不幸到了這個地步,又怎敢在晚年去侍奉逆賊?”
攝於秦良玉的威名,張獻忠至死也未入石砫一步。
永曆二年,當永曆帝的使節帶著詔書找到秦良玉時,這位女中豪傑已是重病在身,臥床不起。
可當知道天子派人來找自己,老人家瞿然而起,拜伏受詔,哭泣道:“老婦人朽骨餘生,實先皇帝恩賜,定當負弩前驅,以報皇恩!”
可惜的是,儘管秦良玉仍然有一顆報效國家,堅決抗清的決心,但是她的身體已經支撐不了她的意願,沒幾天秦良玉便重病去世。
南明為其諡號“忠貞”,一代女傑帶著傷心和遺憾離開了這個她為之付諸心血,付出親人,付出一生的時代。
她的名字,為後人永記!
她雖是苗家女,但卻是漢人的民族英雄!
歷史,沒有可能改變,但有了可能,就一定會改變。
良臣不會再讓悲劇發生,為了秦良玉,為了那渾河戰場上的川浙勇士,為了千千萬萬個以死明志的漢家兒郎,為了這華夏大地,他一定要去改變。
民族英雄——良臣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