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這魏良臣竟然交了個白卷,這實在是匪夷所思,聞所未聞,也叫人怎麼想也想不通。
“大人,下官這就發文肅寧縣,取消此子的學籍,以敬效尤!”劉同知越想越氣,恨不得馬上將那魏良臣捉來當面痛罵一番。
然而,讓劉同知吃驚的是,陳知府卻搖了搖頭,道:“不不不,此子所解,才是真合我意啊。”
“大人?”劉同知和來李鳳面面相覷。
“我出考題苟日新、日日新、又日新,乃叫考生切題及時反省,不斷革新。”
陳倫緩緩說道,“國朝二百餘年,科舉固是取士國策,歷久不衰,然弊病也重。許多考生讀書讀成呆子,五穀不分,四肢不勤,只知之乎者也,此等人,便是苦熬寫出了文章,朝廷錄了他們,可又於國有何作用?正如那魏良臣所言,乃是朝廷百姓的晦氣啊。”
說到這裡,陳倫再次拿過魏良臣的卷,輕嘆一聲:“我本以為他會中規中矩破題,寫出幾句獨有心意的文章,卻沒想到,他竟然看破我深意,交了這麼張卷子…此子,雖未答題,但不答勝答,好似無聲勝有聲啊。”言畢,目中滿是讚賞。
劉國泰算是聽出知府大人話中對魏良臣掩不住的欣賞之意了,但卻不明白知府大人的意思,猶豫著問道:“大人的意思是?”
陳倫思慮片刻:“本府欲定此子為甲等第一,你們有何看法?”
“這…這實在是太好了。”劉同知一怔,旋即斬釘截鐵道:“不錯,國家要的不是書呆子,而是真正的人材。這魏良臣的卷子,在下官看來,完全是一張頗有見解,發人深醒的卷子,看著似是交了白卷,但卻字字珠璣,是對我等為官之人,亦是對朝廷的一份諫言。其用心,不可謂不良苦啊!”
“舍自身功名,欲天下人自省,大智若愚,下官在想,魏良臣在交卷時,是不是本著自我犧牲,以求朝廷革新呢?”李來風也是恍然大悟,一臉佩服。“若真如此,定他甲等第一,理所當然之事。”
“對對,魏良臣不為第一,誰還能為第一?”劉同知也是一臉肯定。
“本府為朝廷取士,秉公立心,魏良臣雖交白卷,但赤誠之心卻湧於字間,故定他甲等第一。”陳倫頓了一頓,苦笑一聲:“但他是不是能再進一步,只看他院試如何答題了。功名不易取,倘若再交白卷,未免不像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