縱不至京,趙南星和鄒元標也要去的。此前三次京察,雖都是在東林主政時期發生,局面也被東林掌控,但就京察事實效果而言,卻是失敗的。
不僅沒有達到將那些要逐出之人盡數趕走的目的,反倒使顧憲成、趙南星等一大批東林黨人歸鄉的歸鄉、被貶的被貶,可謂殺敵一千,自損八百。
這根源,就在於當今皇帝。
萬曆沒有糊塗到看著朝堂全變成東林黨人。
有前車教訓在,這一次趙南星他們肯定不能再使舊事發生,且必須要想辦法轉移皇帝的注意力。
眾人紛紛響應,皆回去之後就傾盡全力配合此事。
“五黨奸之所以能得逞,概因與內監勾結,一內一外,互為張目。儕鶴公、南皋公不得不防。”話的是湯顯祖。
高攀龍聽了這話,點頭道:“不錯,我聽揭發修吾公盜木的乃是廠衛中人,這廠衛中人不得內監使喚,焉敢如此?”
趙南星道:“遼東李成梁之所以被召還,據京中可靠訊息,似是金忠從中搞鬼。”
鄒元標點頭道:“這件事確是金忠搞鬼,其使一舍人魏良臣至遼東,弄出了建州之事,令得陛下動怒,召還了李成梁。”
“由此看來,五黨和金忠早就狼狽為奸。”高攀龍恨恨道。
“所以,欲誅五黨,必先斷其內應。唯使聖上身邊無有人,方能成事。”繆昌期出謀劃策,“可使福清相公設計除去那金忠。”
趙南星和高攀龍覺得是要如此,不然金忠在皇帝身邊屢進讒言,極會壞事。
“不可!”
鄒元標卻不同意這麼辦,他道:“內廷掌印孫公公與我黨素親近,東宮管事王安亦是我黨好友,若我黨謀除金忠,則勢必連累孫、王二位公公,得不償失。”
“奸寺不除,京察恐有失。”趙南星提醒道。
“司禮監現由孫公公掌印,可壓制金忠。”鄒元標微一沉吟,“暫不須對金忠大張旗鼓,以免打草驚蛇,只須靜侯京察便是。”
“於奸寺如此忍讓,非吾輩所為。”湯顯祖道。
“也須給那金忠一二手段才校”趙南星想了想,“動不了金忠,便動那魏良臣。舍人而矣,除就除了。”
“對,除了那魏良臣,也算我黨還了李成梁情義。”高攀龍同意趙南星的建議。
鄒元標沒有堅持,便道:“也好。待書信於福清相公,叫他著人查那魏良臣手腳便是,尋個機會,奪了官身。”
完,又與眾壤:“另外,諸位回去之後,要廣泛發動黨內同僚,動員士紳,組織結社,讓更多的讀書人加入我黨之中,或為我黨後備。只有人材不絕,我黨才能昌盛綿綿。”
眾人轟然好。
高攀龍見眾人情緒高昂,遂帶頭道:“誅奸黨,斬奸寺,正朝綱,匡下!”
“誅奸黨,斬奸寺,正朝綱,匡下!”
騰王閣內,意氣風發。
幾千裡外的國丈府,魏公公走進廳內時,發現鄭國泰不在,其父鄭承憲也不在。
廳內只坐著一穿著便服的中年人,此人正拿著本書看得津津有味,不時搖頭晃腦,似為書中所寫折羨。
魏公公見狀,尋思這本書莫非就是鄭國泰鼓搗出來的玩意,遂饒有興趣的上前問那中年人:“不知閣下看的什麼書?”因不知對方是誰,一聲閣下也算是恭稱了。
不想,那人見魏公公穿的一身常服,模樣又甚是年輕,像是個廝,不由皺眉一臉不悅道:“你一下人,不好好去做事,如何過來這邊的。”
我一下人?
魏公公臉酸牙疼,下意識的打量了自己一身穿戴:莫非太過低調了,以致逼格都沒了?
他可沒穿自己的官袍,因為他不想叫萬曆知道自己跑他舅子家,這樣未免不務正業了。
須知道,現在京裡不少皇親國戚都在盯著他魏公公呢。
卻沒想到,自己偶爾低調了下,竟叫人如此看輕。
想著自己可是鄭國泰請來的貴客,平白無故被缺成下人,實在是喪權恥身,遂悶聲了句:“你又是何人?”
“我是何人?”那中年人見這廝還敢問他是何人,心中更是來火,“我是何人,你一下人沒資格知道,速速出去。”
魏公公真是怔住了,這人怎的這麼沒禮貌的,正要亮出身份鎮一鎮他,身後傳來一熟悉的聲音:“魏公公,你來了。”
“魏公公?”
那中年人聽到這稱呼,一個激靈,抬頭正視魏公公,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