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波心魔幻陣,那些巳洲魔修沒能躲過去。厲遲手中必有釋令,走,去把他截下來。”
蜃妖離得不遠,靈智也並不高,正要拖著獵物往內海走時,忽然感到被人鎖定,頓時觸鬚一崩,貝殼合緊,周身散出一片水霧,水霧中隱有鬼影重重,意圖用幻境阻隔。
而南顏這回吃了教訓,手中佛珠一振,一道浩正莊嚴的佛言環繞己身,隨後一頭衝進蜃妖幻境裡。
佛修最是不懼邪魔妖氛,外面的人只看見水霧中金光連閃,不消片刻,水霧凝雨落下,南顏用佛言枷鎖捆著一頭奄奄一息的蜃妖往回飛。
“這就是釋令嗎?”殷琊把昏迷不醒的厲遲提回來,翻開他的手掌,只見上面烙著一個釋字,道,“要怎麼搶他的?要殺了他嗎?”
南顏道:“你殺了他,豈不是會引動巳洲獄邪侯的神念?”
殷琊道:“那怎麼辦,把穆戰霆弄醒殺了他算了。”
“稍等。”嵇煬看了那釋令半晌,伸出掌心懸於厲遲手掌上方,他眉眼低垂,誰也看不到他眼中隱約呈現一些異象,片刻後,厲遲手掌中的“釋”字,一筆一劃從他掌中浮起,在空中轉了轉,但在落入嵇煬掌心的瞬間,好似觸到什麼極其陰邪之物一般,邊緣瞬間灼燒,又回到厲遲掌中。
“少蒼?”
南顏正奇怪時,嵇煬忽然按著眉心,好似忽然有些不適。
“你怎麼了?”
“無妨。”嵇煬低頭看著昏迷的厲遲,整個人好像突然變得有些古怪,喃喃道,“應只剩一法可行了。”
南顏疑惑間,就聽一聲輕巧快速的切割聲,竟是嵇煬把厲遲整個手臂切了下來,隨後把厲遲整個人扔進海里,不多時,海水下一陣異動,潛藏的鎮靈鎖將厲遲整個人纏住拖往深淵。
“……你怎麼?!”
厲遲作惡多端並不值得可惜,但他這麼什麼都不說就毫不猶豫斷人手臂,讓人駭然之餘,不由得有些發寒。
……他什麼時候起,變得這般模樣?
對上南顏震驚的視線,嵇煬站在原地不語,片刻後,面上浮現迷惑之色:“一洲之主的神念會將帝子被殺最後的場面記錄下來,無論誰殺他均有後患,不如交給封妖大陣來得乾淨……我做得不對嗎?”
南顏眉心緊蹙,片刻後,闔目默唸兩聲禪語,道:“我知此人素有惡名,不敢妄言如此作為是否公義,只是若讓我來,我會給他一個痛快,而非沉入海中任妖物啄食。”
“好了好了。”殷琊看他們像是要起爭執,出來勸道,“這蜃妖既被允許出入內海核心,想來另有修士操控。”
“其中化神修士太多,輕易進入只怕不妥。”
嵇煬道:“不如以玲瓏京那次的寄神之術作託,假裝被這蜃妖擒住,看看它是不是被修士控制了,你覺得可好?”
南顏如今也只想先與舅舅取得聯絡,認同了這個方法,只是看著嵇煬的目光,越發憂慮。
“大哥一會兒就醒了,把他放這兒看顧本體吧,我們先去。”
……
封妖大陣最中央的所在,乃是一道橫插雲天的山峰,山峰屹立千年,堅不可摧,乃是整個封妖大陣最為核心之地。
山峰四周,坐落著大大小小成百上千的碎島,小的十餘丈見方,大的宛如鯨舟,彼此相望可見。奇異的是,這些碎島上方,各有天候,有的陰雨不斷,有的雲破日出,有的電閃雷鳴。
凡人所見,或許只會驚歎此地為奇觀,而修界中卻知,那是化神修士盤桓之處,修士破嬰化神後,一喜一怒,皆可引動一方天地劇變。
此時,中央封妖山以北,一處黑色島嶼上,正有電閃雷鳴,狂風大作,四周海浪鬧動不休,沖刷著岸上屍骨累累。
別處島上的修士大多閉目盤坐,唯有這一處的修士,乃是一位骨瘦如柴的老者,此刻他拖著身後長長的鎖鏈立於海邊,眼中似有雷鳴怒吼。
“哈!老夫的門人來接老夫了!”
他一聲出,黑色海島四周怒浪滔天,捲起海底伺伏的妖物無數,海島四周,竟成一片血海。
只是他方狂笑間,彼方似有琴聲翻瀾,仿若遙遙自海天一線傳來,所過之處,海浪平息,餘下一些路過無辜被捲入的妖獸趁機從老者掀起的海潮中逃脫。
老者笑聲戛然一止,高聲怒喝道:“南頤!老夫都要走了,你還要噁心我?!”
一條逃脫的妖魚倉皇游出老者海島的範圍,一時驚慌失措,不小心衝上了另一座海島的岸,在岸上無助跳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