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祝漸漸飄過來,那股逼人的寒氣穿過面板直凍靈魂,不一會兒,南顏就不由得輕輕顫抖了起來。
周圍並不止她一人如此,有一個離得陰祝最近的煉氣期魔修弟子已經很明顯地發起了抖,等到那陰祝離他僅僅剩下二十餘丈時,那魔修弟子猝然跳起,喚出飛劍便衝上半空想逃離。
“他完了……”
南顏看到那鄧跋老者無聲說出這幾個字,下一刻,剛剛還宛如水母般漂浮的陰祝眼中鬼火一顫,半透明的身體瞬間如雲霧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那逃跑的弟子頭頂上,朝著他的整個頭顱一吞而下。
那魔宗弟子腳下的飛劍閃了閃,便從空中靈光暗淡地掉了下來,而他連掙扎都沒有來得及掙扎,整個人的面板瞬間由紅潤變為蒼白,直到那陰祝從他頭頂脫離後,那弟子從半空跌落,重重摔在地上,再無生機。
……被陰祝吞噬的人,連魂魄也不會留下,更遑論轉入輪迴。
南顏頭皮發麻,她的七佛造業書雖能剋制一切邪物,但至少結丹前,都對這種陰祝一點辦法也沒有。
那陰祝吞噬完一個修士後,看上去似乎只是填了牙縫,在空中又飄蕩了一會兒,再次往這邊挪過來。
與此同時,南顏的餘光瞥見那蝶綰悄悄抓住了嵇煬的手臂……她怕是見勢不妙,要把嵇煬丟給陰祝好為自己爭取逃脫時間。
修界無情,你死我偷生。
南顏眼瞳中隱約泛出金色靈氣,如果蝶綰有所動作,她會直接用毗盧淨世之招轟過去,大不了和魔修同歸於盡。
就在那頭陰祝堪堪抵近時,忽然極目處雲層翻滾,無數尖嘯聲從四面八方傳出,無數陰祝從地面湧出,卷為一條龐大的灰流追著一輛雲車從雲層中駛出。
道生天的……小云車?!
在誰也不敢輕放靈氣的穢谷內圍,縱然車尾後拖著無數陰祝,這輛小云車也毫無顧忌,只有拉車的雲獸有兩分驚慌,怒吼著往穢谷核心一帶踏雲而奔。
很快,那些陰祝尖嘯著圍上那雲車,只短短數息間,便吸得那小云車靈光暗淡,那頭結丹大圓滿的雲獸也步履遲緩起來,似是十分難受。
南顏這邊的那頭陰祝也同樣被小云車吸引,瞬間消失,下一刻便出現在了小云車近處,融入了陰祝大軍,似要將那小小的雲車吞沒。
就在眾人以為那小云車即將被吞噬殆盡時,一聲冷笑從雲車中發出,頓時那方雲層呈環狀掠出一道波紋,隨即,團團包圍住小云車的陰祝中爆發出一道刺目清光。
“——周天行吟。”
這聲音仿若從遠古傳來,同時間,一股無匹靈壓如瀚海從而天潑下,直壓得所有在穢谷內圍的修士、妖獸齊齊伏於塵土。
天穹之頂,八卦道盤清聖降世,道盤之上,山行坎澤中,彷彿有聖人提劍長吟歌,隨後清光化劍,如雨如蝗,一個不落地穿透每一頭尖嘯不已的陰祝。
片刻後,煙雲俱散,天地歸寧,隨後,雲車灑然離去。
而那些陰祝在雲車離去後,又徐徐出現,雖未死,但為數不多的靈智讓它們並未追擊,又回到了地面消失不見。
眾人看得痴醉了片刻,有人嘆道:“修道當如此!翻手風雲覆手雨!”
蝶綰後怕不已:“之前聽說過道生天小云車出現,疑為子州執法使……鄧老頭,你可看得出那雲車中人是什麼修為?”
在場之人中,鄧跋修為最高,卻搖了搖頭:“我與你們一樣,剛剛那一招出手,只覺得如面天地,怎能看得清到底是什麼修為。不過,你們大約都聽到那一招‘周天行吟’,此為道生天主宗世代嫡傳之招,雲車中人身份非同一般。”
蝶綰臉色慘白道:“那我們還要不要去一探?”
“當然要探!”鄧跋道,“殷道友,剛剛你也看到了,那陰祝被小云車中人一招擊潰,要重新凝聚少說要數日,現在反而是穢谷內圍最為安全之時!”
殷琊拿出一把扇子使勁扇著,道:“那雲車裡的道修這麼強,你們魔修都不怕我怕什麼,走走走!”
剛剛附近的陰祝都去圍殺那輛雲車了,眾人外放神識,飛速掠過一片荒野,只消一個時辰,便來到一處高聳入雲的荒山之下。
這處荒山說荒也不算荒,雖無雜草,但卻有不少靈材裸露地面,看得人兩眼放光。
“絕跡崖又稱寶山,單單山腳這一片,便有火精、鬼火巖、玉光砂……只可惜此山有地沙蟲巢穴寄身,沙蟲擅長隱蔽氣息,只要修士踏足附近,它們便會從地底竄出,一舉襲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