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戰場主簿記下了。
剛剛那一架,南顏靈力只餘三成,考慮了片刻,覺得萬一要是到時候扛不住,這血蛟丹還是先取為妙,便依言下了城牆。
此時上空有不少結丹修士飛行,為免衝撞到高階修士,不是特別急躁的築基期都紛紛落下來步行。
南顏也是如此,穿過略顯慌亂的人群,走到一處閣樓前。
此地並沒有多少人,只有一個神態有些焦躁,不停傳送玉符訊息的結丹老者坐在閣樓正堂,見了她來,挑眉道:“你就是那個連殺了三十個同階魔修,還打廢了一個結丹的血手觀音?”
竟是已經知道她的來意了。
南顏點頭道:“貧尼慚愧。”
“不錯,若此行順利到得辰洲,你儘可來辰洲戰殿相投。”那結丹老者也好說話,取下一枚玉符丟給她,“老夫手頭事務繁忙,你持此符去三樓自取吧。”
那結丹老者說完,便又埋頭忙於手頭事物。
南顏不再多言,一路上了三樓,三樓樓梯口似有禁制,但波動掃過南顏手中的玉符後,便不再攔住她。南顏上去後,只見三樓一整層都是寶物架,隨著玉符指引,走到最裡邊一個金色玉盒前,她把玉符輕輕貼上,金色玉盒一顫,便徐徐開啟,裡面放著五六排較小的玉瓶,其中一個緩緩飛出,上面所刻的正是“血蛟丹”三個字。
南顏收起玉符,回到三樓的樓口,正要下去時,忽然心頭一動。
她雖神識混亂,但六識素來敏銳,就在剛剛那一瞬,南顏感覺到,有人在從四樓的縫隙裡看著她。
如果單單看著她也便罷了,但她的七佛造業書心法卻是感應到一股熟悉的邪魔之氣。
南顏神色倏變,轉身來到三樓上四樓的樓梯口,只看見樓梯入口處有結界擋著,四樓彷彿被一片黑暗填滿了,在她試圖向那片黑暗伸出手時,卻好似貼上一團凝固的空氣,怎麼也無法穿透。
而那種被凝視著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就像是,她的對面,有一個人在專注地看著她。
“你是誰?”南顏不禁問出口。
無人回答,倒是樓下的結丹老者聽見上面異動,瞬息移至三樓,一皺眉,拂袖將四樓那一片黑暗的結界拂開,頓時露出上方一層層被翻閱過的書架。
“竟有賊人潛入!”結丹老者勃然大怒,衝上四樓迅速用神識掃了一圈,一揮手讓所有掉在地上的玉符書籍全部歸位,發現缺少一本陳年舊書,頓時臉色變得極為難看。
老者立即回到三樓問南顏:“你是怎麼發現的?”
南顏道:“我五感勝於常人,聽見一點異動。”
“那你可看見是何人了?”
“沒有,只覺得……像是魔修。”
老者目光陰晴不定,迅速打出數道玉符,接著對南顏道:“目下城中局勢緊張,老夫也是為免有魔修裡應外合,對你下三日追蹤符,你沒意見吧?”
南顏:“……”
她只是過來取個血蛟丹,沒想到反受連累,對方是結丹修士,她也沒有拒絕的權力。
這三日內,她怕是不能出城,也不能出戰了。
那結丹修士又盤問了幾句才放過她,待出了閣樓後,天色慢慢陰了下來,走出不遠,竟下起點點小雨。
但周圍的修士卻是十分歡喜。
“天公作美,今夜無月,也許鯨舟能挺過今夜了!”
南顏身上帶著追蹤符,現在也不能如何,只能回客棧打坐,才一入大堂,剛巧看見殷琊從樓上下來,正坐在椅子上喝茶,見了她又一身血淋淋出現,一口茶噴出來。
“怎麼一閉眼一睜眼,你就又出去殺人了?吃苦老禿不管你殺戒的嗎?”
“阿彌陀佛。”南顏神情慈悲宛如觀音菩薩,道,“我是去超度魔者了,你就沒發現,外面打起來了嗎?”
“我知道呀,夜哭蛇嘛。”殷琊別的不知道,對妖族之事瞭如指掌,“這東西別的不行,專門剋制咱們腳下的大鯨魚,今夜再不解決,拂曉之前這大鯨魚必沉入深海。”
南顏咦了一聲,道:“可他們說今夜是雨夜,夜哭蛇的影響不會那麼大。”
“雨夜也說明不了什麼,別忘了,對方可是有元嬰魔修坐鎮,咱們還是收拾收拾準備跟著這鯨舟上的元嬰跑吧。”
果然,如殷琊所言,半夜夜雨正濃時,驟然一道暗紫光柱從夜哭蛇方向沖天而起,直擊雨雲,隨後驀然炸開,元嬰期之能,掃蕩一方天象,月光露出,照在夜哭蛇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