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左車的平靜超乎所有人的預料。
他平靜的看著奔走進來以後,氣勢兇狠的眾人,依舊坐在矮几後邊,沒有任何動作。
“大司馬好膽氣!”
田畔豺聲道。
李左車淡淡道:“有什麼想說的?”
“我倒是想要問問,大司馬有什麼好說的!”田畔厲聲道。
“軍中之法,頂撞上將,論罪當死!你是認為,軍法不能用到你身上嗎?”
李左車淡淡道。
“軍法,那也要看你是不是我們的大司馬,你是我們的大司馬,你說的軍法處死我們,誰都不會皺一下眉頭。”
田畔厲聲道:“可是,你現在可不是我們的大司馬,我們已經抓到了秦國的細作,那細作身上帶著大司馬和趙王之間往來的親兵書信!”
說完,田畔揮了一下手,頓時就有人走上前去,把那竹簡書,擺放在李左車面前的矮几上。
李左車面色平靜的翻看了起來,過了一會兒,李左車這才說道:“我的筆跡模仿起來,並不難。”
田畔冷笑道:“難不難,這並不是我關心的事情,我只關心一點,將軍是現在束手就擒,還是我們請將軍束手就擒?”
李左車無奈的嘆了一口氣:“田橫怎麼說的?”
“我兄長覺得,你已經辜負了他對你的信任,他現在並不想見你,所以,你如果還有什麼花言巧語的話,也是沒有機會再說了。”
李左車平靜道:“我素來就不喜歡說什麼花言巧語,但是請你轉告柱國,齊軍在漳水北岸紮營,乃是取勝之道。
如果齊軍退守漳水南岸,則必敗無疑。”
“嗤!”
田畔不由得冷笑出聲:“都到了這個時候,你還這樣說?你覺得整個大帳之中,還有誰會相信你說的話嗎?
我大齊國整個軍營裡邊所有的人,都在罵你是國賊!
所以……”
田畔冷笑了起來:“你那點計謀什麼的,還是隱藏起來,等著到了陰曹地府,再去賣弄吧!”
說完這話,田畔振臂一喝:“拿下!”
左右軍卒一擁而前,李左車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已經放棄了抵抗。
他只是沒有想到,自己臨死之前,那些曾經誓死效忠自己的親兵們,居然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話。
這讓他心中很是難受。
可是……足足過了十個呼吸的時間之後,那種預料之中,自己被亂刀砍死的場景還是沒出現後。
李左車忍不住睜開眼,抬起頭來,向著自己四周看去。
這一看,李左車自己都有些發懵了。
不知道田橫什麼時候冒出來的,甚至於還有自己的族弟李左廣,這會兒也在人群中,笑呵呵的看著自己。
至於之前那凶神惡煞,恨不得把自己直接一口吃掉的田畔,現在也是用一種笑眯眯的眼神打量著自己。
“你們……”
李左車不解的看向眾人。
李左廣看了看田橫和田畔兩人,大笑道:“大哥,還是我來解釋一下吧……”
盞茶功夫之後,李左廣就把自己進入山林之中,然後遇到的事情說給了李左車聽。
李左車聽完以後,整個人也是處在一種發懵的狀態中。
“這麼說,似乎是狩獵這種極端巧合的事情,反而救了我一命?”
李左廣也是一陣後怕:“是啊,如果不是這樣的話,那個死士肯定會出現在大軍搬運木材的路上,假裝不經意直接被人發現。
這樣的話,你我兄弟可真的就是百口莫辯了。”
田橫跪坐下來,感嘆道:“趙國那邊還是有高人指點的,反而是我們過於鬆懈了。”
“現在,我們打算順水推舟,司馬的意思,我軍還是堅守北岸,絕不南撤?”
李左車點頭道:“不能南撤,一旦到了南邊,就會徹底陷入到膠著戰之中。
時間拖久了,就會生出其他更多的不可控變故。
這一戰,如果趙國繼續勝利了,我們就會徹底丟失整個鉅鹿郡。
如果趙國失敗了,那他就只能成為過去。”
田橫沉吟著說道:“話是如此說,但是我們現在打算來一個順水推舟,如果我們的兵馬不南撤的話,趙人只怕不會上當。”
李左車轉過身去,看著那掛在大帳兵器架上的地圖,沉吟道:“如果真的要南撤,那就需要讓軍中的將士們知道,我們存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