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道:“人生啊,誰能說得準,究竟是什麼樣子的?我們吃了敗戰,到處都是逃兵,一個村子裡的三百多口漢子,從困龍澤裡邊逃出來的時候,只有五個人了。
我們和其他村子的人一起逃命,混在一起,逃到了漳水邊上的時候,又死了兩個。
等到我們好不容易回到了村子裡的時候,村子裡全是死屍。”
說到這裡以後,老頭沉默了好長時間後,才和趙隨安說道:“後生,你是沒看到過,整個村子的女人,都讓人糟蹋後給殺了。
那些屍體上爬滿了蛆,我們都只能跟著記憶裡,誰家是誰家的人,把這些動一下,就是爛肉掉在地上的屍體拖走去埋了。”
“後來呢?”趙王隨安問的時候,聲音已經變得哽咽了。
“後來……”老農大口喝下濁酒,眼睛更紅了:“我們三個人裡頭,我太了老了,我去從軍已經沒人要我了。”
“你們去從軍?”
趙隨安錯愕地看了一眼老農。
老農冷笑著說道:“你說氣不奇怪,為什麼我們村子裡一千多口子人,卻只有我們三個人在活著,這是不是老天想讓我們去為那些無辜枉死的人報仇呢?”
“是!這一定是天意讓你們活下來,然後去為了整個村子的人去報仇!”
趙隨安死死地咬著牙齒,才讓自己沒有哽咽出聲音來。
“可惜啊,我老了。”
老農又是忍不住嘆息了一聲。
“我們打聽清楚了,是趙國的亂兵……”老農盯著翻動水花的漳水,沉默了好久後,他問道:“你說可笑不可笑,我們男人為了趙歇哪個雜種的王圖霸業去拼命。
他手底下的兵,卻把我們整個村的人都屠了。”
“我們要去秦國,加入秦軍,我們要報仇。”
老農說到這裡,他指了指趙隨安的魚竿:“後生,你的魚兒上鉤了。”
趙隨安看著那劇烈抖動的草標,雙手正扯起魚竿的時候,那老農的從破爛爛的衣袖中摸出來了一口刀,朝著自己心口紮了下來。
那速度是這麼快,他這種久經沙場的人,居然都沒有反應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