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蒂珥嫿聽著通譯這一番話,不可避免的陷入到了沉思之中。
通譯覺得自己把話說到了這個份兒上,確實也不應該在繼續多嘴了。
聰明的人,自然知道該怎麼做出選擇。
只有愚鈍的人,才會非要堅持那些在他們自己看來是正確的東西。
人,應該開啟眼界看整個世界才對。
魏定國看著自己身邊笑眯眯的通譯,面無表情的問道:“都說完了?”
“意思都傳達下去了,小人並沒有有意誘導她做什麼不該做的事情。”
魏定國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眼前這個錦衣衛,隨後才說道:“這個女人看起來似乎是有些蠢,如果事情不成的話,你們打算怎麼安頓她?”
“聽說將軍尚未婚配,如果對這位樓蘭公主有心思的話,我自然可以去說媒!”
錦衣衛嘿嘿的笑了起來。
“你的職責是通譯,可不是紅娘!”魏定國臉上的冷意沒有因為這個善意的玩笑而減弱分毫。
錦衣衛這才輕咳了一聲後說道:“說句將軍不喜歡聽的話,大秦的天下那麼大,難道還容不下一個愚蠢的亡國公主嗎?”
魏定國聽完這話後,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曼蒂珥嫿。
“亡國公主……”
他心中默默的唸了一句。
身後的人是亡國公主,自己呢……
自己也只不過是一個亡國太子罷了。
可是啊,這個世界上有許多的事情,是沒有辦法說清楚的。
本應該亡國身死的人,這個時候卻在為了某一個一輩子都不可能臣服於他的君王率軍征戰。
魏定國抬起頭來,看著如洗的青天,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問道:
“你說,這個世界是不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變化?”
“那可不是……”錦衣衛學著魏定國那深沉的模樣,可是到最後卻發現自己怎麼學,都學不來魏定國的樣子,也就只好作罷。
他吸了吸鼻子後,繼續說道:“我以前也是魏人。”
魏定國皺著眉頭看了一眼這個錦衣衛,嫌棄的情緒,幾乎是不需要任何醞釀的過程,自然而然的就出現在了魏定國的臉上。
錦衣衛並不在乎:“我家祖上世世代代都是魏國人,我爺爺給魏王上繳糧食,我爹也上繳過糧食,後來給秦王,再後來給秦帝,到了我這一輩的時候,我也開始給秦帝上繳糧食。
本來日子過的安安穩穩的,但是你們跳出來造反了。
亂兵殺了我女人,還有我才幾歲的兩個孩子。”
錦衣衛看著魏定國,臉上露出來了笑容:“你說的很對,這個世界是充滿了不可思議的變化,誰能想得到,數年之前的我,還只是一個老實巴交的莊稼漢而已。
可是,現在呢,我不僅是撒謊的時候,眼睛都不會眨一下,臉都不會變紅一下。
甚至於,我殺人的時候,鮮血飛濺到了眼睛裡邊的時候,也不會眨一下眼睛皮兒。”
魏定國看著身邊這個錦衣衛臉上的笑容,忽然從內心李感到一股深深地惡寒。
他不知道皇帝……或許不是皇帝安排這樣的事情。
皇帝的心胸,是他見過的人之中,最為廣闊的一個。
那就一定是皇帝身邊那個時不時會露出令人毛骨悚然笑容的人——錦衣衛都指揮使李由。
一定是李由安排的。
“這樣的人,你身邊還有九個,算上我的話,那就是十個!”
錦衣衛看著魏定國手臂上的寒毛都已經倒豎了起來,甚至於頭髮都有些倒豎起來的趨勢後,便搖頭笑道:“我們這樣做,不是想要殺你,相反,我們十個人都已經做好了拼命的準備要保護你!”
從投降秦國到北上前往西域,這麼久的時間之後。
魏定國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可是現在他的臉上已經開始有了表情變化:“為……為什麼?”
“在回答你的問題之前,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錦衣衛笑眯眯的看著魏定國。
魏定國立刻點頭道:“請說!”
錦衣衛愣了一下,似乎沒有想到,魏定國這樣身份的人,會對自己說“請”這個字兒。
他點了點頭後,才說道:“我問你,是你的意思,讓魏軍殺掉我全家的嗎?”
魏定國臉上露出歉意:“不是我,我只恨不得讓所有魏人都過上天天有肉吃,天天有酒喝、人人有家、人人有老婆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