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的心中——這些人都已經失去了理性,都已經瘋了,他們所處的世界,正正是一個瘋狂的世界。

我們可以從中發見古龍的“慈心”,他既用直抒胸臆的方式,又用婉轉的曲筆,批判了那種前代仇怨憤恨,化為現世的業報冤孽的倫理模式。邀月宮主就不用說了,即便是絕世劍客燕南天,所持的也還是“以血還血,以牙還牙”的陳腐的觀念。

但是仇恨是什麼呢?它只是一張魔網,一半是由於上代的恩仇情恨,而另一半是出自這一代的輾轉報復。每一張魔網正是以上一代遺傳的恩仇情恨為“經”,以這一代的輾轉報復為“緯”,從而縱橫交錯,錯綜複雜,了無盡頭。

最終只能給人帶來痛苦,帶來毀滅。

終於,在《絕代雙驕》中,古龍讓他所塑造的這一代新人,共同合力撕開了這一張魔網。讓人看到了,破網之後的世界,畢竟還是可愛的。

因此,儘管《絕代雙驕》沒有離開“新武俠小說”業已形成的某些固定的程式,即如情仇恩怨難解難分之類,學藝——報仇等等,也沒有擺脫男性作家對女性亙古已來的固有的偏見,但它描寫了一個純粹的江湖——人世間充人性和人情,充滿了傳奇的冒險的精彩故事。讓我們從中看到了新一代江湖人物希望的曙光,蘊含著獨特的藝術價值。

●面具與真相

每一個人都會多種不同的面具,

面具下的真相在時間中漸漸流失。

幾乎每部書裡都有女人,但不是每一部書裡都有偽君子。

古龍寫了許許多多的英雄豪傑,也寫了許許多多的奸詐小人,而這些小人又往往是社會上公認的“正人君子”。

《絕代雙驕》中也有一個這樣的人物,給人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如果說,邀月宮主所顏設的要江小魚和花無缺兄弟殘殺的大陰謀為《絕代雙驕》的主線,那麼,江別鶴要稱霸武林的企圖就是《絕代雙驕》的輔線。這兩條線是緊密的交結在一起,共同推動著情節的發展的。它們使得人物的關係更為錯綜複雜,故事的進展更為變幻莫測。

如果說,在小魚兒的生存過程與發展過程中面臨著許許多多的障礙,那麼,其中的兩大障礙,一個就是要揭穿移花宮主的秘密,另一個就是要披露出江別鶴的偽君子的真面目。

相比較起來,似乎前一個秘密對小魚兒更至關重要,生命悠關,他不得不打醒十二萬分精神。但這裡卻有一個關鍵,就是移花宮主一定要他死在花無缺手上,為此,她絕不會讓其他人傷到小魚兒一根毫毛,定會把他保護周全。而小魚兒在此之前,已跟花無缺訂了“三月之約”。在這三個月裡,花無缺不得追殺他,也不得管他的事;這樣一來,揭穿江別鶴的陰謀反而成了江小魚這三個月的主要任務。饒是小魚兒機智慧幹,聰慧過人,他也覺得這是一件更為頭痛的事。

因為江別鶴這時已成了綠林江湖中人傾慕的名震天下的“江南大俠”,而小魚兒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夥子。此時此地要揭破江別鶴的陰謀,別人也不會相信的。

況且,江別鶴也偽裝得實在太好了。

在第三十九章《假仁假意》裡,有對江別鶴的生活情狀的詳細描寫:

住:名動天下的“江南大俠”,住的竟然是三五間破舊的屋子,收拾得雖然乾乾淨淨,一塵不染,但陳設卻極為簡陋。也沒有姬妾奴僕,只有個有聾又啞的老頭子,蹣跚地為他做些雜事。

吃:菜飯也只是極為清淡的三四樣蔬菜,端菜添飯擺桌子,竟都是這領袖江南武林的盟主自己動手的。這樣的生活,當然與他那炫目的名聲委實太不相稱了。

況且,他還很謙和。一個在武林中有如此大名的人,對所有人都那麼客氣。和他走在一起。就如同沐浴春風一般,無論是誰,都會覺得很舒服,很開心的。

他也很大度,即便聽到有人在窗外高歌,唱的是“江南大俠手段高,蜜糖來把毒藥包,吃在嘴裡甜如蜜,吞下肚裡似火燒,糟!糟!糟!天下英雄俱都著了道……”他居然還神色不變:淡淡然笑道:

“得名之人,謗必隨之,我既不幸得名,挨起罵也是應當的,此等小人,你若去追他,無非反令他得意。”

試問,面對這樣的“大俠”,你是不是很服他?

這樣的人,若還不是君子?誰還是君子?

所以,連小魚兒也笑眯眯地瞧著他,道:“我小魚兒也很少服人,今天也倒也有些服了你。”

只不過,百密一疏,過分的做作與矯情總是令人懷疑的。何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