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磕了一個頭,這才轉身:“先生,我進去拿我的東西。”
想著要搬去鄉下,徐幼寧今日便把自己的東西都收拾妥當了,這會兒要走,倒也方便。
“什麼不用帶,走吧。”
客人伸手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卻沒有半分商量的餘地,徐幼寧吸了口氣,跟著他出了門。
兩人登上了停在徐家門口的那輛大馬車。
車身黑漆漆的,罩著黑色的帷布,前頭套著兩匹彪悍的高頭大馬,氣勢洶洶地打著響鼻。因著他們自宅子裡出來,馬車上跳下來兩個身強力壯的車伕,在馬車前擺了腳凳。
徐幼寧素日乘的,都是隻套一匹馬的車,車伕也不會出來擺腳凳。
只是接她罷了,都這麼大的陣勢,對方一定十分了得。她心下稍安,想必這一去是真能把爹爹救出來的。
馬車外頭黑漆漆的,看不出一點裝飾,挑開車簾,裡頭珠簾繡幕另有天地,香帕、茶具、坐具樣樣齊全,比徐幼寧住的暖閣還要寬敞。
徐幼寧看著繡工精緻的軟墊,有一些好奇,有一些忐忑。
剛坐穩,宅子裡就傳來一陣撕心裂肺的哭聲。
“寧寧!”
是祖母的聲音,她老人家追出來了嗎?徐幼寧心口有些發酸。
“二姑娘,要下去說句話麼?”那來客難得地問。
“不用了,先生,走吧。”
徐幼寧的鼻尖有些紅,臉上卻掛著笑。
那人看著徐幼寧神情,想說點什麼,終是什麼都沒說,只吩咐了一聲,外頭馬伕鞭子一甩,馬兒嗒嗒地跑了起來。
馬車平穩地駛著。
徐幼寧端坐在馬車裡,安安靜靜的,也不東張西望,只是眼神有些。
“二姑娘,你可有什麼想問的?”
疑惑,徐幼寧自然有很多。
正因疑惑太多,一時不問什麼。
於是她搖頭。
那人笑了笑:“你就不好奇我要帶你去哪兒?”
徐幼寧垂著眼眸,像一朵被雨打垂的芭蕉葉,一雙眼睛看著自己的腳尖,還是不吭聲。
他打趣道:“要不是頭先在你家裡聽你說過話,我都要以為你是個小啞巴呢!”
“我怕說錯話。”徐幼寧實話實說。
“無妨,我也只是個下人,咱們隨便聊聊。”
只是個下人,便有如此派頭。
徐幼寧聽他說話,比在徐家的時候客氣許多,於是道:“家裡出了這麼多事,去哪兒都沒什麼分別。”
一問一答之間,他對這個本來不太起眼的小姑娘起了興致,看著呆呆笨笨的,話語裡倒透著通透勁兒。
又問:“我看得出老太太不想送你走,你為何不求著她把你留下來。你家裡人若不樂意,我絕不會強行把你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