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在這當口敢進山的漢人可沒幾個,這敘洲的地界上早成了苗家的地盤。
“誰?”把守的青年看似鬆懈,但還是眼一尖就看到了人群中生面孔的張百林。
“這位小哥,借一步說話。”張百林倒不意外,雖然自己一副苗人的打扮,不過說到底不是真的苗人,想混進去很難。
那為首的青年疑惑的皺了皺眉頭不過還是退到了一邊,或許覺得張百林陌生,但看這人年紀比他大也不敢過於苛刻,萬一真的是苗人沒準還是他的長輩,小年輕自然不想惹人臭罵。
兩人到了一邊,張百林從懷裡掏出了一件造形奇怪的木雕,壓低了聲音說:“勞煩小哥和古大叔通報一聲,就說是敘洲府裡的人來了。”
“你是古家寨子的人?”年輕人看了看那木雕,疑惑的問了一聲。
“非也,在下是古大叔的客人。”張百林小心翼翼的說:“我與他乃是世交,他交代過想上山的時候只要把這東西給守山的人,自會有人帶我去祠堂那找他。”
“你是漢人?”年輕人的眉頭頓時皺成了一個川字,眼裡多少有了些警惕。
“是也,不過是友非敵。”張百林自嘲的苦笑了一下,說到底是人酸氣,說話總是這樣縐縐的人家看不出來才怪。只是這自幼讀書養成的習慣很是難改,自己確實與這些慌蠻未開的異族差異甚大。
“和我來。”年輕人猶豫了一下,還是和其他人囑咐了一聲後帶著張百林進了山。
大山九曲十八彎,山高林密感覺處處潮溼,時不時的可見一些苗族的人行走,或抗著竹子在林內行進,或是揹著竹簍上山採藥。帶路的青年似乎在這一代還有些名聲,過往的人雖然看著張百林有些困惑,不過還是主動的打了聲招呼。
這一路走來,張百林是越看越心驚,這十萬大山果然不是輕易打得了的。別的不說這些苗人間彼此沾親帶故,或多或少都是一起長大的交情,朝廷想從中把他們分化開來不太現實。
這些大山都只有容一輛馬車經過的小路,而且都是那些比較崎嶇的泥路,想大規模行軍那是不可能的。每守住一個崖口那就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朝廷的兵馬雖擅長長途的行軍做戰,可到了這裡卻無用武之地。
大軍殺到,苗民只須退回山裡就可與朝廷的大軍周旋。山裡有不少防守可用的勝地不說,他們的糧草就是這大山隨處可取的野菜和走獸,朝廷想和他們打那種天長日久的消費戰絕沒有勝算。
更何況漢軍裡顯有能在山間作戰的,這裡的地形不適合大軍的展開不說,馬皮到了這根本就跑不動。草叢林地裡更不缺毒蛇毒蟲,到了這光是這裡氣候的潮溼就足夠讓大軍承受不住,更別提這些苗家人赤著腳在山林裡行走的敏捷,那是漢軍絕對無法比擬的優勢。
天時,地利,人和。朝廷根本打不了,張百林恍惚之間,似乎已經看到了朝廷的軍馬在這慘敗的那一幕。
走過山路,進入了一座低窪的山谷之中,眼前可見是一片連綿不絕的高腳樓,幾乎是清一色的竹子搭建,哪怕是想火攻也不太可能。寨子的一旁就是一片綿延的湖泊,湖泊上停靠著不少的小船,哪怕大軍真打到這裡,村民只須逃到湖上他們就奈何不得。
村裡的苗民警惕性很高,一看到陌生的張百林都多看了幾眼,不過再一看那帶路的小年輕就沒再多問,個個該幹什麼就幹什麼。
進了村,到了湖邊的一間吊腳樓前,小年輕在梯子旁很是恭敬的用苗語喊了幾聲。樓上的大門緊閉著,沒多一陣又用苗語問了他幾句後,很是突然的響起了一陣漢語:“是姓張的那個漢人麼?”
這句漢語聽著口音有些奇怪,不過已經算不錯了,張百林趕緊答應道:“是是,正是張某。”
門嘎吱的一聲開了,一位六十左右的長者盤著頭巾抽著旱菸。面上的皺紋有如刀刻,渾濁的眼裡卻有著讓人不敢直視的精光,他徑直的下了樓朝湖邊走去:“跟我來。”
小年輕禮貌的告辭一聲就走了,張百林一看趕緊跟了上去。
這個老者就是傳聞中的古叔,在這寨子裡是威望最高的老人,他走路的時候兩邊的鄉民無不是尊敬的停下手裡的活計和他打著招呼。而他只是點著頭就走了,似乎也習慣了這種被人尊敬的日子。
古叔帶著張百林到了湖邊上了一條小船,立刻有個小年輕划著船朝著湖的深處蕩去。
一葉方舟,清山綠水,這種和平才是世外桃源般的日子。古叔坐在船頭抽著旱菸,叭叭的幾口後將煙桿在船頭上敲了敲,嘶啞著聲問:“姓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