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風抵禦著夜裡的寒風,楊存的面色很是平淡,在火光的搖曳下極端詭異的平淡,彷彿他此時的沉靜只是在發呆而已。
人群離得遠遠的,在楊存的囑咐下沒人敢靠近他。誰都知道這位爺現在的心情不太好,這份平靜不過是個假像而已,他只是找不到宣洩的口子,找到的話那怒意肯定如火山暴發一樣的猛烈。
蓮步青挪,那柔媚的聲音這時透著一種關切的好奇:“誰幹的?”
“你應該想象得到。”楊存抬起頭來,看著這傾國傾城的容顏,勉強的一笑:“你回來了,我還以為你在那實際裡給雪人當老婆,從此退出江湖,安心的過起那相夫教子的生活。”
“一點都不好笑。”童憐幽怨的白了楊存一眼,坐在了楊存的對面,烤著篝火輕聲的說:“我和薛利的想法是一樣的,只是我們都沒想到楊家身為百年忠烈,這些先人死後卻落得如此慘絕人寰的下場。”
“我們也沒想到。”楊存苦笑了一下:“不只是我,其他的二公,恐怕乃至京城的鎮王都料不到。我們還沉浸在那第一武家,沉浸在那滿門忠烈的虛榮之中,所有人都沒察覺到這暗地裡發生的一切。”
“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麼?”童憐輕聲的問著,她輕輕的拿下了面紗,俏臉上隱隱有期待之色。
昏黃的火光在搖曳著,如同與天上的明月相呼應一樣,水般的柔媚中始終有種說不出的妖嬈,月色下這傾國絕代的容顏是那麼的有**。
精美絕倫的五官,組合在一起帶著無法抗拒的美麗,禍國殃民的尤物啊,恐怕紅顏禍水這詞都難以形容她給人的震撼。冰肌玉膚吹彈可破,宛如是上好的良玉琢磨,在這**的火光下給人一種無比溫潤的感覺。
不知為何,她依舊是妖嬈嫵媚,依舊是媚氣橫生。可隱隱給她感覺又多了幾分的柔和,幾分飄渺的仙氣,似是月下的仙子,似是夜裡的狐魅,交織著那迷惑蒼生的完美**。
“你想幹嘛,想教壞我啊。”楊存溫和的一笑,難得有心性的**說:“妖女姐姐,人家已經長大了,你還當我是那個輕易被劫財劫色的小傢伙啊,幾顆糖可騙不了我的哦,我可是一等一的忠臣。”
“你還有心思說這些。”童憐嫵媚的白了楊存一眼,哭笑不得的說:“眼下這事可以說是慘絕人寰,於你們這樣的大家望族而言更是奇恥大辱,都這時候了你怎麼還有心思說笑啊。”
“人家沒有說笑啦。”楊存忍著把年夜飯吐出來的噁心,繼續裝傻賣萌著:“老師說了,做壞事的人肯定是有報應的,舉頭三尺有神明,小孩子只管吃飽穿暖,記得看樹不爬離水邊遠一點就好了,其他的事就不用關心了。”
“你呀。”童憐撲哧的一笑,一副無奈的口吻搖了搖頭。
夜色下少許的安寧,或許是氣氛太過沉重了,在這麼重大的事情面前誰都沒心思再開玩笑。自然以一直惦記這與朝廷對抗的魔教立場而言,眼下是拉攏敬國公的大好機會,有了他的相助那自然是如虎添翼。
可不知為何,這個少年沒有意料中的六神無主,更沒有那種衝冠而起的雷霆大怒。相反他是苦澀的笑著,表現得是這麼的平靜,這讓人感覺是極端的心酸。
童憐張了張嘴,欲言又止,那些原本準備的說辭卻是說不出口。眾人都道敬國公心狠手辣,眼下權勢滔天已是浙江之王,重振敬國公一脈的威風可謂是少年英雄。
或許站在外人的角度,如此的少年英才叫人敬佩,敬畏。童憐一開始也是這樣想的,儘管一開始是依靠著世襲而來的權勢,但她不得不承認這個人的手段,城府,其老辣的程度是十個自己都望塵莫及。
可在此刻,腦海裡總是閃爍著楊存那平靜中一閃而過的苦澀之笑,這一笑包含了太多的無奈和辛酸,瞬間讓她有一種異樣的感覺,開始從不同的角度去看待這少年得志,看待這風光背後的疲憊和付出。
年紀輕輕,父母雙亡,家裡長輩也是過世,乃是家中的獨苗沒其他人的幫扶。幼年時體弱多病不得以上山學藝,下山後還沒來得及味花花世界,一把接一把的膽子就押在了幼稚的肩上。回到了江南,接手的並不是一個如日中天的敬國公府,而是一個日落西山已經落魄無比,卻又不得不硬抗起來的旗號而已。空有一座府邸,空有一個虛名,實質上那時的他是什麼都沒有。他只有楊家的血脈和尊嚴,初回浙江之時,他柔弱得連區區的魔門都對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