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總兵所,杭州城內少許能與衙門比擬的寬門高頂。
院內都是來回的兵將,往日這裡可以算是最清閒的衙門。不過最近敬國公領總兵一職以後,一直死氣沉沉的江南軍務也開始忙碌起來,只是每天大門緊閉,來人進進出出的,附近的百姓都議論紛紛的卻也不知到底忙的是什麼。
主事堂,牆上掛的盔甲兵器,透著讓人無法直視的肅殺!堂上熙熙攘攘已經有不少人分而落座,有的面帶肅色,有的似有所思。
主位案上,楊存穿著睚眥袍看著桌子上的計劃書,敲打著桌子,輕聲的問:“好了,現在我的安排大家都看到了,有什麼意見麼?”
左邊,安伯烈滿面的肅穆,依次是周印和張達兩位老人!此次浙江內鬧出了這麼大的動靜,這二老也有點坐不住了,本想是和兒子一起前來投奔舊主,不過他們年紀大了府邸裡可沒人敢使喚他們。此時楊存是用人之際,二老有戰功在身又是兵場老將,在總兵所掛個閒職也能幫上不少的忙。
右邊,林安國也是一臉的憂思!旁坐的是王動,老家臣曲仲,敬國公府當年樹倒猢猻散的時候!曲仲就帶著家人回了臺洲,後以鏢局生意和些許的私物起家,規模雖比不得周張二家,但在地方上也算是一大名門。
金剛印暴走困住楊存的時候,就是曲仲幫著王動四下奔波聯絡舊人,這才有了一票老兵奔赴京城的一事。而後江南與二王一斗大佔上風,當楊存高調的清掃二王勢力的時候,曲家也是一馬當先將定王在臺洲的兩個銅礦掃蕩一清,雖不曾有字言片語表功,但那麼多年過去了曲家也一直希望能重回國公府的麾下。
曲仲才四十多出頭,面相溫存,總是笑咪咪的看起來十分的隨和。身材很高,不瘦但也不算胖,寬鬆的衣服下身體顯得很是結實。據說當年隨鳴成公征戰沙場,一把長槍舞得敵人見之如見閻羅一般,也是沙場上一名驍勇的悍將。
如若不是當年與契丹死戰時負傷被送回城內,恐怕那一戰他也會掩屍沙場,追隨舊主而去。
曲仲不太言語,不過聽著楊存的計劃,隱隱的皺了皺眉:“公爺,要查清吃空餉的事情不難!這江南之地有舊風俗成,無戰事時很多計程車兵都會另找一份工作,或者就在周邊做一些小買賣,大多的衛所對這些事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舊風已成,難改啊!”安伯烈贊同的點了點頭,明顯他曾經的蕭山衛也有這樣的情況,
“主要原因在哪?”楊存沉吟著,感覺腦袋陣陣的發疼!
“其一!”王動對這地方兵事很是瞭解,馬上開口說:“軍餉之數,戶部撥十留一,到了兵部的手上只有九,而兵部層層剋扣,一般到各省總兵手上也得少兩成。(更新最快最穩定)而總兵所,萬戶,千戶,過手的誰又不沾一點油。但各地各軍所定之數又是不同,朝廷定的軍餉是每丁每年十兩銀子為準,可東北與西北的大軍因連年戰亂,經常是補數不足。”
“而後,兵部定新施,殉國者撫卹金大增。”林安國看了看在座的老將們,忐忑了一下還是老實的開口說:“而軍餉減三成,也是為了撫卹那些戰死計程車兵!如此一來,西北,東北,西南之地都較是貧乏,有了這份餉銀依舊可以度日。可惟獨江南和東南富饒之地,這銀兩根本不夠度日之資,又何談是養家活口。”
“撫卹金當年定的是戰死者二十兩白銀,形同二年銀。”安伯烈若有所思的說:“說到底朝廷還是巧立了名目,剝著活人的銀兩給死人而已,這撫卹銀裡也是大有章。”
“確實,十兩銀子,本就不多。層層剝削又減三成,能果腹就不錯了。”楊存贊同的點了點頭,各地物價不同,就以這杭州為例,尋常小販一月都賺不只二兩銀子了,那可想而知這些士兵分到手的餉銀是少得多可憐。
“同標之餉,內裡卻是大有章!”曲仲咳了一下,站起身來皺著眉頭說:“以東北軍為例,有定王從中周旋,每年兵戶二部都有抵寒銀和犒銀髮下。實則每丁每年能拿到手的足有十三兩之多,而有定王在,兵部不敢從中剝削,東北軍有銀兩在手自然是驍勇善戰了。”
“名目還挺多的啊!”楊存嘲笑道:“說到底還是定王的這頂大帽子嚇人了,這兵部不敢剋扣還得反被他剝削。那就是說這軍餉之數其實不是個死標準,巧立名目的撥銀不少,就看你有沒有那本事拿了。”
“那倒是!”安伯烈贊同的點著頭:“這兵部一向是個花錢的流水衙門,每天都派官員在戶部那哭窮哭喪的,這戶部見了兵部派去的人,估計腿都發軟了。”
“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