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玉爻怒道:“你做了什麼?”
他的手背上有一個小小的紅點,像被什麼蟲子咬了似的。
沈遙華也望向墨夷契,眼裡帶著質問。
“放心,只是吸了一點血,不會有事。”
墨夷契揚了揚手中無根無葉的花,淡然道:”這血籮是很奇妙的,被它吸過血便能分辯出對方話中的真假,你敢不敢試試?”
那個‘你’自然就是公玉爻了。
公玉爻自然不會受他擺弄,想當然的斷然拒絕。
墨夷契轉而對沈遙華道:“他不敢。”
沈遙華唇角抽了抽,滿眼都是無奈。
墨夷契怎麼像個孩子似的,玩這種小把戲是想證明什麼呢?
墨夷契道:“你不想問問他心裡是否只有你一人麼?”
“不想。”
沈遙華搖了搖頭,淺淺笑道:“這種事為什麼要去問一朵花呢。我若信他便不必去問,我若不信問了也是枉然,人生在世,事事如此,不必強求。”
不必強求,既是說給自己聽的,更是說給墨夷契聽的。
她要讓墨夷契真真正正明白她的心意,徹徹底底斷了不該有的心思。
墨夷契聽懂了,隨手將花拋進了霧團之中,忽的對她啟齒一笑,聲緩而輕的說道:“難得遇見如你一般通透的人,我很喜歡。”
這是沈遙華與公玉爻第一次看見他笑。
他笑起來有一種撥雲見日霍然清朗的感覺,冰冷,強硬,兇戾之氣一掃而光,整個人如驕陽一般耀眼奪目。
沈遙華呆了呆,不知是因為他的笑還是那句很喜歡。
“你還是別笑吧,笑起來真難看。”
公玉爻則是嫌棄的看了他一眼,拉著沈遙華向前走去。
墨夷契一笑即收,又恢復成了冷硬的模樣,不過在前面兩個看不見的時候,悄然勾了勾唇角,露出一個墨夷離似的邪笑。
第333 你說了算
“他笑的很好看?”
公玉爻聲音淡淡,淡的讓人發怵。
沈遙華回頭看了一眼,小心翼翼回道:“沒你好看。”
墨夷契慢悠悠在後面走著,似乎專門留著機會讓他們說話似的。
她看過去時還對他眨了眨烏沉沉的眸子,嚇了她一跳。
公玉爻淡淡瞟了她一眼道:“那你為什麼發呆。”
沈遙華老老實實回答道:“因為我被嚇到了。”
“你怕的是自己還是他?”
“當然是……”
沈遙華抬眼,對上公玉爻極清極靜的眸子時怔了怔,轉而將問題丟了回去,“那你怕的是自己還是他?”
公玉爻抬起手掌,輕輕撫過她的頰,淡淡道:“我只怕你。”
怕她禁不起旁人刻意的引誘,一不小心就把自己的心丟了。
沈遙華盯著他眼中的自己,笑笑說道:“其實我也很怕你。”
怕他只是上天賜給她最美好的一場夢。
然後在某一天,上天要將這個美夢收回去了,那她便一無所有了。
公玉爻看到她眼底深處深藏著的一抹脆弱,忍不住嘆息一聲攬她入懷,溫柔低語道:“別怕,什麼都不會發生。”
“別怕,什麼都不會發生。”
沈遙華也低語了一聲。
墨夷契慢悠悠走著,口中涼涼道:“我卻覺得還活著就什麼都有可能發生。”
初見時他冷冰跋扈的自稱本王,再見後瀟灑不羈的換了稱呼。
人道士別三日刮目相看,他這不過一時不見就換了個人似的。
是天生悟性奇高呢還是有人在背後指點呢?
公玉爻微微眯了下眼,很快便放棄了後一個想法。
墨夷契應該不是個會聽取意見的人,哦不,魔。
此魔性極堅韌。
人都是不撞南牆不回頭,他麼,就算撞到牆也要把牆撞開走過去,哪怕是把自己撞的傷痕累累也在所不惜。
從前他很欣賞這種性格,現在麼,覺得很討厭。
明明看得見他們兩情相悅,明明已經明明白白拒絕了,他還像塊膏藥似的往上貼,要多討厭有多討厭。
被公玉爻深深討厭著的墨夷契,正越過他對沈遙華又綻出一個流光溢彩的笑容,溫聲說道:“前面拐過彎就是駭谷了,谷中魔物眾多,你還是站在我身邊比較穩妥些。”
言下之意是公玉爻保護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