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絳雪忘了自己是怎麼睡過去的, 確切地說,他自己也不太確定自己是睡著了還是刺激太大暫時昏了過去,等他睜眼, 兩三個時辰已經匆匆過去, 宮人們進室內新增炭火, 盛靈玉不知去向。
宮人們伺候他洗漱之前,康絳雪一直都是宕機狀態,人醒了,腦中卻還持續回放著被壓住無法掙脫的那段記憶。
遊走在腹中的滾燙溫度早已經散去,但接觸的觸感還縈繞著腦海中, 只要回想, 立刻便被召喚出來, 提醒他昨夜發生了件多麼驚天動地的大事——
他好像跟盛靈玉……
不,不對,是他被盛靈玉……
好像也不對。
準確說來,盛靈玉的行為十分強硬,但從所做的事情結果來看, 小皇帝被動地在快樂海洋裡左右橫跳, 而盛靈玉酒後出格大不韙,實際上卻什麼都沒得到,從性質上討論,盛靈玉更接近於強制性地樂於助人——什麼多餘的都沒有做,就是壓著他, 抱著他,一次又一次執拗地幫他, 不論他說什麼都不肯鬆手。
小皇帝不記得那段要將人逼瘋的感覺到底持續了多久, 只隱隱約約記得重複了起碼有三回。
三回!
他被迫佔了盛靈玉多少便宜!
小皇帝很清楚盛靈玉喝多了, 自然不可能怪他,因此比起生盛靈玉的氣,更多的感覺還是源於自身,他臊得抬不起頭,不知道拿什麼狀態去面對盛靈玉。
盛靈玉是不清醒,可他很清醒,說來要不是他狀況有問題,盛靈玉那樣遠離成人世界的君子怎麼可能會弄出這麼一場烏龍?他臉皮厚,還能活,可要是盛靈玉清醒後想起這檔事,他、他不會持刀剁手吧?!
康絳雪越想越覺得羞恥悔恨,頭皮發麻,這算是什麼事?他難道是隻進入了發|情|期的兔子不成?!
肯定是苻紅浪的酒有問題,這個鍋苻紅浪若是不揹他簡直沒臉活下去。
康絳雪捂著腦袋眼睛瞎轉,找不到盛靈玉卻也不敢出聲詢問。這個當口,伺候洗漱的宮人瞧見小皇帝冒了頭,紛紛端著托盤悄聲溜了進來,皇后娘娘還沒醒,無人敢出聲驚擾。
平無奇也在其中,小皇帝腦中惦記昨天那茬,不知道負責守夜的平無奇聽到了多少,連帶著對平無奇也不敢正眼面對,一直到穿好衣服收拾完畢,才不好意思地小聲問道:“盛靈玉什麼時候從這裡走的?”
平無奇神色詫異:“盛大人來過嗎?陛下昨夜不是叫奴才去轉告盛大人早些休息?奴才去了,說了沒兩句盛大人便離開回了正陽殿,陛下的意思是盛大人之後又來了?”
康絳雪頓時一驚,不僅迷茫,還有點懷疑人生。
平無奇不知道盛靈玉進過殿?是不知道還是盛靈玉真的沒來過?
那之前的所有是他做了個夢?可……那些為了制止他發出聲音的親吻感覺那麼真實,床上還有一塌糊塗的濡溼痕跡……
康絳雪迷惑得厲害,既覺得是真的,又害怕是真的,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他不敢多想,但小皇帝心中的背德感和混亂感確實滿得能溢位來,具體表現為經此一夜,他完全失去了面對盛靈犀的勇氣,早飯也不吃了,收拾好立刻便離開了落霞宮。
他可太不要臉了。
實在不好意思面對盛靈犀那麼好的姑娘。
平無奇問道:“陛下,我們回正陽宮?”
康絳雪左思右想,決定再裝死一陣:“……不回,先上朝吧。”
新婚第二日,小皇帝在養心殿露了個面,不僅出現,還來得格外早,這個異樣的舉動驚著了朝臣,更驚著了垂簾後的太后苻紅藥。
苻紅藥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滿臉吃驚,難以置通道:“昨天大喜之夜,皇帝今天竟然還來得這麼早?”
話裡含著成年人專有的意有所指,康絳雪只得意味深長地回道:“皇后體弱,母后亂說什麼?”
苻紅藥一雙美眸輕轉,輕輕哼了一聲,不怎麼高興道:“你倒是挺疼她。”
其實哪裡是疼不疼的問題,康絳雪無意和苻紅藥拉扯,趕緊跟著做出點適當的表情試圖結束這段閒話,正要回頭,忽聽旁邊一道怪異的笑聲,苻紅浪坐在苻紅藥的後首,手中半截菸斗像是打拍子一樣輕敲,沒點燃,笑盈盈出聲道:“熒熒成了婚之後果然與往日瞧著不同,看身體似乎格外地神清氣爽。”
血氣方剛的小青年單身許久忽然清理沉積,怎麼可能不神清氣爽?明明知道苻紅浪應該不知道昨夜到底發生了什麼,可那明晃晃的暗示還是讓康絳雪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