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鼢雖然姓田,可他與你的孃親是一母所生。可竇嬰姓竇,他有的是能耐,能夠打敗匈奴,可他偏偏不聽你的,難道你到現在還不明白?”
武帝面色鐵青,嘴角直抖。他心裡想,竇嬰有時也不按我意思辦事,可田鼢,他生來就不是好東西!想到這兒,他真對著母親嚷嚷一通,可他看了看母親懷中的衛長公主那吃驚的樣子,氣到喉嚨口上,又憋了回去。
王太后知道兒子心裡很煩燥,也不忍心再刺激他,想讓他自己想一想,於是轉身就要回宮。剛走一步,她又覺得不合情理,於是便回過身來,將孫女交給兒子,說:“世間只有骨肉才是最親的,別人信不過!娘也不願多管了!”說完,她竟進了鍾粹宮,找衛子夫去了。
武帝當即來到建章宮,召來東方朔和衛青,然後又讓楊得意去叫張湯。
東方朔和衛青告訴他,竇嬰已被捉拿起來了。
“皇上,臣以為,事不宜遲,請您馬上下詔,赦免竇嬰。”東方朔急著說。
武帝搖搖頭。“有罪沒罪,要由廷尉府來決斷。”
“就是有罪,皇上也可以赦免竇嬰啊!”
武帝怒火沖天:“你急什麼?等定他死罪時,再赦不遲!”
東方朔卻不閉嘴。“皇上,前番衛青被人陷害,雖有皇上您的聖旨,也險些喪命,難道您不記得了?廷尉府殺人肆無忌憚,臣只恐怕,竇嬰也像灌夫那樣,不明不白地死了,那就遲了!臣請陛下三思!”
武帝大叫道:“你以為朕沒有三思?朕這些天都在想,數萬名將士,不明不白,死於沙漠,是誰之罪?”
東方朔直著脖子說:“皇上,竇嬰如死了,肯定是冤案!”
武帝見東方朔紅著脖子與他爭,就瞪了他一眼,放鬆了一些說:“竇嬰死不了。父皇在平定七國之亂平定後,說他功勞蓋世,曾給過他鐵券丹書,永遠免除了他的死罪!他一亮鐵券就行了,用不著朕去保護他!”
東方朔和衛青,吃驚地張大了嘴巴。
張湯一溜小跑地走進來,見到皇上就磕頭。
“張湯,朕問你,竇嬰在食物中放了毒藥,將灌夫毒死,是你親眼所見麼?”武帝問。
“是的,不是親眼所見,微臣也不敢相信呢。”
“還有誰在場?”
“還有吳陪龍,他是廷尉府主管刑獄的小吏。”
“那你說,竇嬰為什麼要害灌夫?”
張湯想了一下。“皇上,微臣也在納悶。臣見灌夫的供詞上寫著,竇嬰有勸太皇太后擅自廢立之議。”
“胡說!”
“是,微臣該死,微臣不敢胡說。”張湯連連磕頭。
武帝見張湯雖在磕頭,可沒有一點懼怕的樣子,心中也拿不定主意。“張湯。”
“微臣在。”
“朕命你主審竇嬰一案,別人不得插手。你要秉公辦理,不得有半點差錯!”
“微臣遵旨。”
“東方朔,衛青!”
“臣等在。”
“朕今天要去射獵,快給我備馬!”
“皇上,現在快到黃昏……。”衛青不安地說。
“少羅嗦!備馬!”
“是!”衛青無奈地看了眼東方朔,東方朔裝作沒看見。
大約二更天的時分,所忠正在未央宮中守夜。突然,內府大門開了,田鼢、張湯和吳陪龍走了進來。
所忠吃驚地說:“丞相,這麼晚了,您來此……?”
田鼢笑著說:“所忠大人,我們有一事不明白,想請您指教。”
所忠吃了一驚:“丞相,折殺老奴了。有什麼事,您只管問,老奴只要知道,定會為丞相效勞。”
“那好。您還記得麼?當年先帝賜給竇嬰鐵券丹書,副本收在哪裡?”田鼢單刀直入。
所忠沒有想到,他們會在這個時候,來找鐵詔的副本。按規定,所有詔書副本密藏於內府庫中,除了中書令和秉笑太監外,別人概不能動。
所忠笑了笑:“丞相,老奴記性不好,實在不知放在何處。”
田鼢奸笑了一聲。“哈哈,看來,所忠大人對皇太后忠誠一輩子,現在卻想不忠啦?”
“丞相您言重了。所忠雖已不是男人,可男人的秉性還是有的。過去老奴在宮廷裡,每到關鍵時刻,總是站在皇太后一邊,是因為皇太后是可憐無辜的。如今老奴跟隨皇上,沒皇上的旨意,老奴什麼也不做。”所忠冷冷地說。
“這麼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