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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八七章 嚴酷環境

的溪水只能洗去表面的泥,無法像平時在家那樣一片片剝開,清洗內部。沒有案板,就這樣一手託著捲心菜,一手握著格鬥軍刀,成塊連片的往鍋裡削。

很簡單的飯菜。有戰士打趣說“磁器口的毛血旺就是這個做法”。

楊保平對謝浩然和呂毅今晚做飯的事情表示感謝。他很感慨,自己也許是真的老了,這條路再帶上幾年,恐怕也走不動了。他笑著說:等到這次回去,一定要請謝浩然吃頓好的。

看著楊保平逐漸消失在黑暗中的背影,呂毅輕輕嘆了口氣:“老楊變矮了。”

謝浩然轉過頭看著他,眼睛裡全是疑惑。

他聽不懂這句話。

“我認識老楊很多年了。”呂毅解釋道:“我九年前就來過這裡,那時候在後曲軍分割槽參加高原集訓。滇南與這邊很近,又是鄰省,當時參加國際軍事比賽,滇南省軍區特種大隊每年都要來這兒訓練一段時間。我跟老楊喝過幾次酒,關係還算不錯。後來有一次在昭明遇到他,問了才知道他是來軍區醫院看病。說是一直背疼得厲害,檢查以後,才發現身高縮短了近兩公分。”

謝浩然眉頭皺得很緊:“身高縮短?怎麼會這樣?”

“像這樣的巡邏每個月都有。平均下來,哨所裡的人差不多每三個月就得輪上兩次。每次外出都要負重三十公斤以上,長期負重會造成脊椎下陷。正常情況下,這種症狀最早會在五、六十歲的人身上出現。可是你看看老楊,他現在才三十來歲,就已經這樣了。”

謝浩然沒有說話。

這一路上,他發現自己說話的時候越來越少。一方面是為了保留體力,走更遠的路。另一方面,他的確覺得心裡有些東西被震撼著。

睡到半夜,他被凍醒了。

不知道什麼時候下起了雨,睡袋裡進了水。不光是自己,所有人都是這樣。到了後來實在冷得不行,只好早早起來,撿了個乾燥的地方,做著打了個盹。

早餐是煮開了的泡麵。這東西很輕,裝在防水袋子裡鼓鼓囊囊一大包。照例還是各種調料和著麵餅扔進鍋裡,煮開以後每人端著碗過來自己挑,不夠再加。熱辣加著滾燙的溫度,驅散了溼冷的寒意。

謝浩然把空碗裝進揹包,看著正在忙碌的那些戰士,很是感慨地問呂毅:“每天這樣巡邏,遇到下雨的時候應該很多吧?”

呂毅明白他話裡的意思,點點頭:“他們很多人都有風溼。只要出來,衣服就很少有乾的時候。對體能的消耗也很大,巡邏一次回去,有些人會瘦好幾斤。”

“有個事情我一直想問你。”謝浩然抬手指著一名戰士系在左臂上的紅布條,很是不解:“那是什麼?”

那就是一根普普通通的紅布條。大約兩厘米寬,在左臂與陸軍臂章鄰接的地方環繞著,打了一個結。

按照軍規,軍人在身穿軍裝的時候,不能佩戴任何與軍服本身無關的裝飾品。然而,這根紅布條是如此顯眼,從哨所出發的時候謝浩然就注意到:包括哨站楊保平在內,所有人的左臂上,都掛著這個東西。

呂毅沉默了幾秒鐘。

“那是一個記號。”他側過身子,抬高左手,伸至謝浩然面前,指著自己的衣服袖子說:“這是山地專用的迷彩軍服,有著很強的偽裝效果。如果我趴在草叢裡不動,即便是你,也很難發現我的存在。”

謝浩然點點頭:“這我知道。可是,這與那根紅布條之間有什麼關係?”

“主要是為了便於尋找。”呂毅解釋道:“從實用角度來看,紅色是一個容易辨認的訊號。另外……在戰士們的心理上,也是一個寓意平安的訊號。”

“平安?”

“犧牲在這裡的戰士……太多了。”呂毅的聲音有些低沉:“現在是和平年代,但是這裡的死亡率很高。從上個世紀至今,在老楊的這個哨所,有據可查,被追認為烈士的就有十五個人。除此而外,是因公犧牲的軍人。下至普通士兵,上至將軍都有。八四年的時候,當時的軍區司令員來到這裡踏勘道路,因為海拔高,缺氧嚴重,他當時心臟病發作,那時候這裡沒有路,上上下下都得拖著馬尾巴走。發現情況不對,想要下山已經來不及了。他當時連走路的力氣都沒有,就這樣死在馬的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