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靜想了想,“作為禮尚往來,我的本名其實也叫裴澄靜。” 這個話題兩人一直是諱忌如深,她不願意多說,巫瀾也不多問。 可現在情形不一樣了,她應該坦誠相待一些。 “還有我似乎是這裡的人,但也不確定,等我弄清楚了再跟你講。” 裴澄靜又補充了這一句。 “我很高興太子妃的坦白。”,巫瀾摸著那根呆毛,他在乎的從來都是這個人,只要人在就行。 她過去是善是惡,是人是妖,從哪裡來為何而來他都不在意。 唯有一樁。 “你會離開,回到原來的地方?” 巫瀾用手指卷著她的髮絲,垂著眼眸擋住了其中的深幽。 “應該不會,之前那個裴澄靜回不來了。” 說起這個,原主應該是世俗意義上死了,但又沒完全消亡。 她也不願意回來,自己也準備在這個世界老死算了,所以算是默契達成了共識。 “嗯。”,巫瀾有一搭沒一搭的拍著她的背。 一時間室內寂靜無聲。 裴澄靜只嗅到在摻雜瀰漫在水汽中的白檀香,頭頂上的芍藥玉色綺帳,手心微微沁薄汗。 “你為什麼會老實在這思過?” 巫瀾揮寬袖,宮室立馬暗下,唯有月光躍至地面,一地銀輝。 “王本明死後,他手中有一批暗衛不知所蹤。我猜測在郭梅林手中,不久單捷到訪,她定會將手伸的過長,我不喜歡。” 郭梅林,便是當今太后娘娘。 裴澄靜聽明白了他未盡的話,他不喜歡,所以要挖出來,摧毀掉。 裴澄靜無聲嘆氣,拉起秋香色薄錦被遮住臉,“你這忙對付郭太后,我也要忙對付郭賢妃,要不怎麼說一個被窩睡不出兩種人。” “我姐姐一事就是郭賢妃,她應該是為巫離而報復我們,所以朝著我姐姐下手。 我原本是不準備搭理她的,可是這口氣我是咽不下去……” 大概是白檀香過於舒心,裴澄靜合上眼睛開始昏昏欲睡。 巫瀾將她耳前碎髮別至耳後,他很高興裴澄靜這次還記得順嘴一提,沒有一個人暗戳戳行動。 “那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有他在,她也吃不了什麼虧。 隨後,“清無。”,他低聲道。 一渾身黑衣只露出眼睛的人,神不知鬼不覺出現。 “主子。” “牢牢盯著他,任何風吹草動都不可放過。” 賢貴妃和巫離從來都不足為懼,倒是他那個冷宮長大的皇弟…… …… 永慈宮,白靈扶著太后躺下。 “好孩子,這段時間累壞了吧?”,郭太后看著白靈轉身放下藥碗。 白靈柔順不已,她搖著頭道:“妾身身份低微能得太后娘娘垂青,是妾身莫大的榮幸,這點累算不得什麼。” 郭太后道:“這些日子你盡心,哀家也看得出。但我少不得催催你,既然入了離兒後院,早日為他開枝散葉最好,哀家也好享天倫之樂。” 她說的情真意切,白靈聽到後面臉浮著薄紅。 “妾身……,不過王爺和王妃姐姐恩愛,相信太后您也很快會聽聞添丁喜事。” 太后撐著坐起,她皺眉道:“離兒和雲芳?哀家聽聞這兩人水火不容,才過去多久就恩愛如初了?” 白靈揪著手帕,她低聲說:“王妃姐姐名門貴女,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王爺歡喜也是理所應當。妾身自知比不上,太后是覺得妾身煩擾到您了?” “你這孩子,哀家老了就希望你這般貼心的人多來陪伴,不過雲芳她……” 郭賢妃早就將巫離娶雲芳的原因告訴了她,況且嘉王府後院可不缺琴棋書畫樣樣精通的女人。 若真能那般容人,便就沒後面巫離惡意羞辱求娶之事了。 白靈似才想起來,懵懂說道:“不過說來也奇怪,王爺每次怒氣衝衝見王妃,最後兩人立馬就好成一人似。” 她抿嘴不好意思道:“或許這便是她們說的歡喜冤家。” 郭太后眼中精光,她沉浮後宮半輩子,什麼手段沒見過。 “也就你是個純真之心,費嬤嬤你跟著側妃去隨身服侍,別讓那些眼裡沒人的衝撞了她。” 白靈連忙說道:“費嬤嬤是太后娘娘您的老人,她走了,這些小宮女如何伺候好您?太后您實在要抬舉我給個大宮女即可。” “傻孩子,離兒愛胡鬧。後院女人多豺狼虎豹,你隻身一人,又性子溫順,哀家也不放心。只有費嬤嬤仗著資歷深厚才能鎮住她們。” 郭太后久居高位,她一番話慈愛且不容拒絕,白靈只能應下謝恩。 “好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日回王府休息。” 眼看著白靈的身影消失,郭太后臉上慈愛消失,大宮女繡竹替她取下護甲,為她塗上護甲油。 “知道我為什麼抬舉她?” 繡竹低頭專心塗油,“奴婢愚鈍,是因為側妃娘娘對您盡心盡力,您看她過於善良,在憐惜她?” “憐惜?”,郭太后輕笑,當然不是。 巫離母子心性膚淺,可雲芳不見得是個蠢人,她又專情於巫瀾,保不齊會發現什麼,轉頭便洩露給他。 她派費嬤嬤去是為了盯住她,別歪打正著壞了事。 可惜郭太后也被自己的自滿矇住了眼,萬萬沒想到最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