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菜餚都上齊後,裴澄靜環顧了四周,輕聲問裴澄碧道: “三妹妹呢?怎麼今日沒見她?” 其實她出嫁那一日就沒見到她的身影,她當時還想問問,可被其他事情打岔給遺忘了。 裴澄碧也嘆氣回道:“裴姝的身體又不好了,我早上去看過她,估計是那事一直讓她鬱鬱寡歡。” 裴澄碧說的那事,是指的葉霜母女的亡故。 “我看過她的病,的確有肝中鬱結,氣血缺失的症狀。” 裴澄碧喝了一口湯道:“畢竟是親母女和姐妹,她為人仁慈,又重情義。所以才會那麼想不開。” “等會我再去瞧瞧。” 一頓飯食的很氣氛融洽,裴擒更是暗中留著裴澄靜和巫瀾的相處。 他滿意又放心的暗自點頭,果然如兒子所言,彎彎和太子殿下相處和睦,太子連女兒不喜歡甜食都知道,如此看來不說情感多深厚,起碼相敬如賓是沒有問題。 等飯菜全部被撤下,裴澄靜在盆中清洗著雙手,看著手腕間玉鐲相碰叮噹。 “爹爹,我們先去看看裴姝。” 裴擒點頭,他起身看著兩姐妹: “嗯,如果姝兒有其他情況,記得跟我講講,太子殿下與為父和見景也有事相商,我們就先去書房。” 裴姝居住在竹樓。 裴澄碧到了內院中,卻發現空無一人,連一個灑掃婢女都沒有。 “怎麼這麼安靜,竹樓其他婢女去哪裡了?” 裴澄碧和她邊走邊聊說:“她喜歡安靜,身邊除了小喜,其他婢女都被遣走了。” “就留了小喜?”,裴澄靜詫異道。 “對,我當時也勸過她,但是她異常堅決說希望有個安靜環境,所以不要多餘婢女。” 兩人很快就進入了裴姝居住的內院中,院子中大片的竹叢,風吹過發出悉悉索索之聲。 裴澄靜叩門兩聲,開門的是小喜。 “兩位小姐您們來了,三小姐正醒說今日二小姐回門,她要去找您呢。”,小喜開啟門,陽光進入房中。 裴澄靜和裴澄碧同跨步進入內室,裴澄靜問旁邊的小喜: “你們三小姐病如何了?” “小姐她不太好,時常從夢中驚醒,她……” 小喜的話還沒有說完,裴姝就走了出來打斷了她。 “兩位姐姐莫聽小喜的話,她就是太過緊張小心,我病好多了。二姐姐回門,我都不曾出來,實在抱歉。” 她臉上浮著剛睡醒的紅暈,顯得氣血還尚好,可七月的天,她屋子裡不僅沒有用冰,還披著層薄兔毛披風。 裴澄碧也發現了,她過去攙扶著她: “你可別逞強了,我早上來看你的時候,臉色寡白,既然病著就好好躺著就是,彎彎也不是那等沒人情味計較之人。” 三人坐在圓桌之旁,裴澄靜替她把脈,她鬆開手說道: “其他的的小病經過溫養都可以控制治癒,但長期的憂思過度是你主要毛病,你是還在為葉霜和裴妍而傷心?” 裴姝拉了拉衣袖,她眼神中滿是憂鬱,強撐起來的精神氣頓時萎靡: “我偶爾會夢見她們,妍兒怨我不救她,姨娘罵我白眼狼。” 裴澄碧不認同她為那母女而鑽牛角尖,“你糊塗,裴妍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陛下旨意,誰能救?又從何怨你。 至於葉姨娘,我倒是覺得裴妍才該怨她,若不是她將自己女兒養的不知天高地厚,怎麼會送命收場。” 裴姝低著頭,不再言語,過了片刻,她鼓足勇氣抬起頭道: “不瞞兩位姐姐,我想去金陵居住一段時間,然後去散散心,或許就能想開了。” 她握著茶杯專心說著,滾燙的茶水都恍若未覺,是小喜在旁邊看見驚呼一聲,替她端走。 裴澄靜坐的離她最近,眼尖立馬發現裴姝動作間,露出小臂間一閃而過的數道血痕。 “你在自殘?”,裴澄靜抓住她的手腕,說著擼起她的寬袖,蹙眉看著血痕有新有舊,最新的一道才剛凝固。 裴澄碧聽見後,連忙跑過去細看,抓住她的手臂生氣:“你……”,但看著裴姝聽話溫順模樣,她又罵不出來了。 裴姝連忙拉下衣袖,她寬慰著兩個姐姐道: “我也知道這非正常,所以才想去遊玩一番,或許見了不同的天地我就寬心了。還請兩位姐姐成全,不要告訴爹爹和哥哥,讓他們擔憂。” 裴澄靜和裴澄碧對視一眼,沒想到裴姝情況已經差到這般了。 如果身體問題還能醫治,可心中的毛病就只能靠自己了。 裴澄碧是最大的姐姐,因為葉姨娘的關係,她們其實並不感情深厚,可到底是姐妹。 她說道:“你去看金陵後,定要給我們報平安回來,每月都要寫信給我們說說金陵趣事可好?” “姐姐們放心,我會的。”,心願達成,裴姝一笑點頭。 兩人看著她眼中有了疲憊,看著她躺好後一起離開了竹樓。 兩人都不知道的是,在待她們遠走後,裴姝又起身來到了銅鏡前。 她與鏡子中的自己四目相對,“你不要再慫恿我去對付二姐姐了,我不會去做的,而且我馬上就會下金陵,你在一日,我就一日不回京城來。” 鏡子中的她臉色蒼白,可面容透著氣急敗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