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澄靜睜開眼,她掀開身上的薄毯,赤腳踩地,地上的青磚讓她神清氣爽。 琥珀見狀趕緊過去扶她,“小姐,你醒啦,剛才小黃門遞來訊息,小姐你的外祖家南陽侯府,過兩日邀你去一同去求女真觀祈福呢。” 外祖家?裴澄靜興致缺缺,她們關係本不好,而且自己才去寺廟,現在又去道觀,沒興趣。 “替我回絕了吧,就說我最近身體不適,怕過了病氣給她們。” 琥珀點頭示意明白,吩咐人去回信。 但是裴澄靜等人都沒想到,她已經明確表達不方便去了,南陽侯府竟然還派了一位嬤嬤來請她。 嗯,主打就是態度強硬式的請。 “請小姐安,老夫人聽聞你身體不適,特派老奴來看看您。” 嬤嬤說這話的時候,站的筆直,態度毫無尊敬,一副裴澄靜不給出合理的反應,她就一直站在她旁邊。 裴澄靜攪拌著甜湯,勺子磕碰到碗沿,發出叮鈴噹啷的清脆聲。 嬤嬤皺眉,不贊同的說道,“恕老奴多言,小姐您這樣玩勺子,有失貴族小姐禮儀。” 老東西,倚老賣老,仗著自己是裴澄靜外祖母親信就狐假虎威。 裴澄靜眼神清洌,緩緩微勾起淺笑,疑惑問道,“你在以什麼身份管教我?我外祖母分母?” 林嬤嬤被質問不僅沒有害怕,反而更加理直氣壯。 “老奴是託大說,您的母親國公夫人,老奴也是伺候過的,而老夫人更是讓我監督幾位小姐的行為舉止,不能墮了世家門楣。” 原來是這樣,拿了雞毛令箭來的,原主因為從小失母,她格外依賴外祖母家的女性長輩們。 但南陽侯府的人,因為裴擒不再續姻親,心裡早有嫌隙,一直怠慢著裴澄靜,連個老嬤嬤都能不把她放在眼裡。 “我瞧著小姐你好似並沒有身體不適,莫非是假意託詞?” 裴澄靜笑意盎然,美豔的不可方物,直點頭附和,“對啊,嬤嬤怎麼現在才看出來。” 林嬤嬤還愣住了,被這話噎住了,她都準備好了聽裴澄靜各種解釋的話,但對方就這麼輕易坦白了。 裴澄靜站起來,繞圈走到林嬤嬤的身後,抬腿就是狠狠一腳,林嬤嬤毫無防備,猛的撞跌在地上。 “琥珀風鈴,把她按著,我今日興致好,手癢的很。” 裴澄靜轉身往練字桌走去,那裡有她想要的東西。 風鈴與琥珀面面相覷,小姐不會要打這個嬤嬤吧?但兩人還是依言走過去將扶著腰,想要站起來的林嬤嬤一把按住。 林嬤嬤見狀不停掙扎,簡直怒不可遏,“你們敢,我是南陽侯府老太太的人,你們兩個小蹄子也敢放肆,當心賤命不保!” 但她年紀始終大了,並且一直養尊處優慣了,哪裡會是風鈴和琥珀這兩個年輕小丫頭的對手。 “快放開我,等我回去告訴老太太,你們兩個吃不了 兜著走!” 林嬤嬤跟一條待宰的豬一樣不停扭動身體,但始終掙脫不了,反而自己累的氣喘吁吁。 風鈴按住她,心裡嘀咕,你只是個老嬤嬤,就算南陽侯府老太太來了,都別想落得好。 讓你猖狂,有力氣等會求小姐下手輕點吧。 裴澄靜將墨硯拿了出來,信步蹲在了林嬤嬤面前。 “嬤嬤難得來一趟,還是帶點禮物回去吧,省得又該說我不懂禮儀待客之道了。” 說完裴澄靜就開始研墨,卻發現沒有拿筆,但這難不倒機智的她。 裴澄靜拔下玉簪,以這個充當筆,巴適的板。 林嬤嬤現如今哪裡還不知道她想做什麼,她動的越發厲害,她一把年紀就沒受過這等侮辱。 裴澄靜不贊同望著她,“老東,哦嬤嬤別動,不然等會破相了可就不好了。” 說完她就用玉簪子沾墨,先在兩個眼畫一個圈,又在嘴巴花了一個圈,一頓操作下,滿意的收了手。 “好了,放開嬤嬤吧。” 然後又轉身將銅鏡放在林嬤嬤面前,這一眼林嬤嬤幾乎氣得翻過去。 裴澄靜把她兩個眼睛和嘴巴畫成王八,兩邊臉上各畫了一個零。 “我畫的這個老王八蛋怎麼樣,可惜這個老王八蛋太簡約了,要不要我再給這個老王八蛋添點筆劃?畢竟是我第一幅老王八蛋圖。你說呢,老王八蛋。” 說到最後,裴澄靜都不屑掩飾,她收起笑容,眼中具是涼意。 好似對方敢說一個不字,她就發火給她看。 而林嬤嬤被眾多的老王八蛋這幾個詞砸的眼冒金星,她自從得到老太太喜歡後,南陽侯府就沒人敢這樣如此羞辱她,如今老了老了竟然受這樣的氣。 但她也不是個衝動的人,這畢竟是國公府,人在屋簷下又不得不低頭。 她強忍著屈辱,鬆垮麵皮臉堆起笑,臉上的皺褶像菊花一樣皺成一團,再配上三個烏龜,更加滑稽可笑了。 “表小姐,老奴覺得很好,不勞您繼續費心,老奴也該回府覆命,還請小姐高抬貴手,饒過老奴這次吧。” 裴澄靜頓時覺得無聊,隨手將簪子扔在梳妝檯,“到時候我會去,給祖母帶句好,那嬤嬤你慢走不送。” 等林嬤嬤幾乎腳下生風走後,琥珀將墨硯收起,略帶擔憂。 “林嬤嬤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