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浩很快回來,帶來了李三爺需要的鐵盒子。
在進入張四爺準備的安靜房間前,李三爺深深的看了一眼張四爺和陳浩,然後果斷關上了門。
場面一時安靜下來。
張四爺沉默片刻,悄然離開,不多時,提著一壺老黃酒和一袋花生米回來,對陳浩道:“小道長,陪我喝一杯吧。”
陳浩笑了笑,搬過來一張小桌子和倆凳子。
兩人就這樣在後院中,在月色下,面對面坐下來。
張四爺要倒酒,但是陳浩看到他表面平靜,但是手卻在顫抖。當即接過來,開口道:“四爺,您也別太擔心,要對三爺有信心。”
張四爺沉默片刻,嘆息道:“小道長,我給你說說我跟老三的故事吧。”
陳浩一邊倒酒,一邊道:“四爺您說。”
張四爺露出追憶的眼神,開口道:“我和老三小時候不是一個村的,不過我們那時候都窮,小時候基本都是吃不飽,有時候是吃了上頓沒下頓,整天想的就是啥能吃,吃肉什麼的那是想也沒想過。那時候正好遇到重水觀黃道長要招收弟子,你不知道,當訊息傳出去後,方圓百里,幾十個村子都轟動了,只是黃道長只要十歲以下,並且還要過三關考驗。老三膽子是真大,得到訊息後,連父母都不說一聲,獨自跑來重水觀,第一個接受了黃道長的考驗。他運氣也是真好,居然一次就過了,之後好幾天,我才趕到,那一次,重水觀收了六名弟子,我排在第六位。說起來挺有意思,我們六個弟子中,老三是最小的,結果他成了大弟子,我是最大的,結果成了末徒。”
“當年的我,因為跟著一個老先生讀了幾天書,看不起老三,所以從未叫過他一聲師兄,但是老三卻對我很關照,幫助我很多,甚至我不學道經,只愛醫學,他也是依仗大弟子的身份,給我諸多便利,可以說,要是沒有在重水觀的幾年學習,也就沒有今天的我了。”
說到這裡,張四爺頓了頓,繼續道:“進入重水觀不到十年,黃道長就去世了,因為當時養了六個孩子,耗費很大,重水觀也變得度日艱難,黃道長一走,弟子們就一鬨而散,各尋生路,只有老三堅持留下來,接手了重水觀。我當時也是覺得重水觀學不到什麼了,毅然離開,老三勸過我,不過我拒絕了,他沒有挽留,卻贈送了當時的重水觀三寶之一的護身桃符給我,這一戴就是幾十年。”
嘴裡說著,張四爺從脖子上拉出了一個三指寬的小木牌,細微摩挲。夜色中,依稀能夠看到木牌上面雕刻了一個人物,周邊還有各種符文。
陳浩沒有驚奇。
早在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就感知到了張四爺身上有法器,只不過靈性微弱,似乎損耗極大,距離損壞也不遠了。
“一轉眼,就是幾十年了,雖然這些年來,聚少離多,但是每一次相聚,都是我人生最快樂的時候,也只有和老三在一起,才讓我覺得,這一生,並不孤單。”
聽到這裡,陳浩錯愕的問道:“四爺,難道您也……”
張四爺笑道:“不錯,我一生沉迷醫學,並沒有婚姻,自然也無後嗣,到了現在,也只有老三這麼一個伴了。”
陳浩默然。
兩個沒有後嗣的老人,數十年同門情誼,這份一方遇到生命危險時的心情,一般人真的難以理解。
不過很快,陳浩反應過來,面色微變道:“四爺,就算三爺遇到問題,您老也不用想不開。”
趙四爺笑道:“小道長放心吧,哪怕老三真的渡不過來,那也要有個人給他收屍,給他安葬,給他每年每月燒紙錢不是。”
陳浩正要接話,突然異變出現,只聽一聲如同野獸般的嘶吼從房間內傳出。
陳浩豁然起身,目光凝重的看向房間。
果然還是,沒能撐過來嗎?
張四爺也傻眼了。
真的言中了?我這烏鴉嘴,怎麼偏偏好的不說,說壞的!
砰!
一聲爆裂聲響,房門被擊破,然後張牙舞爪,滿面猙獰,身上一絲絲黑氣繚繞的李三爺從房間內衝了出來,看到陳浩,他艱難的吼道:“道友,殺了我,快,殺了我!”
陳浩下意識的拿出了大桃木劍。
不過隨即,他頓了頓,看向張四爺。
張四爺怔怔的看著李三爺片刻,閉上了眼睛,流下兩行老淚:“小道長,動手吧。”
陳浩看向李三爺,面色嚴肅起來:“三爺,晚輩恭送,一路走好。”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