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灼熱的金色烈焰在屍體燃燒著,快速的將這屍體裡所有的液體都蒸發掉,只留下一具具乾枯的屍骸,在第一輪炮擊勉強生還的雷德.黑手艱難的推開身的屍體,他全身都被灼傷,手邊那把紅色的戰刃都被融化了三分之一。
他搖著腦袋,從摔落和衝擊的眩暈清醒,他低下頭,剛才還洋洋得意的指揮官沃恩已經變成了乾屍一樣的玩意,但即便如此,他那枯瘦的臉頰,還殘存著驚恐的表情。
雷德從地撿起一根木棍,他回過頭,傾盡心力才修建完整的兵工廠和那些嫻熟的,忠誠於他的獸人們,都被摧毀了,噁心的味道伴隨著焦灼的空氣在這大廳的廢墟迴盪著,雷德抬起頭,看著前方倒塌的山壁,燃燒平原的陽光從融化的山石間照入昏暗的黑石塔裡,讓雷德變得呆滯。
幾秒鐘之後,他喘著粗氣,像是發瘋一樣,手腳並用的爬眼前的灼熱的廢墟,他趴在那琉璃一樣融化又定型的山洞口,從數百米的高處,看著下方遠處的燃燒平原,在這個高度,整個燃燒平原都能隱隱約約的落入他眼。
而黑石酋長看到了什麼?
他看到了一整隻沉默的軍團,黑色的,打著斷刃的旗幟,靜悄悄的排列在黑石塔下方的大地,那些騎在戰馬的死亡騎士,那些沉默的骷髏步兵,還有那些站在大地的龐然大物,那蔓延到視線盡頭的黑色潮水讓他感覺到了眩暈。
雷德艱難的嚥了咽口水,他抬起頭,看著天空,在無垠的天空,他小時候在德拉諾見過的鴉人們正拍打著翅膀,將天空覆蓋,有多少鴉人?五萬?十萬?還是更多?
儘管在和死靈開戰之前,他已經想象過自己會面臨的場景,但直到現在,親眼目睹了他的父親所效忠的勢力之後,雷德還是為自己貧乏的想象力感覺到羞愧...與此同時,他內心也升起了一股古怪的情緒。
自愧不如?恐懼?
不,都不是!
“真是,不自量力...”
雷德喃喃自語,他還以為自己可以抵抗這樣的力量,在數分鐘之前,他還想著能一舉擊潰亡靈,讓自己的老父親對自己刮目相看,但現在,他看到了。
這一支可以讓世界顫抖的力量...他看到了。
雷德像是呆滯的病人一樣站在那被完全破開的山體邊緣,他看著下方的死靈們又一次校準炮口,當那些古怪的火炮方的焦鏡又一次開啟的時候,天空似乎出現了幾十道聯通天地的淡金色光柱,那些火炮頂端的水晶閃耀著刺眼的光芒,大酋長知道,他們又要進攻了。
亡靈們根本沒想著和獸人們打陣地戰,他們要用這種殘忍而壯觀的的方式,直接將整個黑石塔摧毀掉。
“嗡嗡嗡”
金色的光芒又一次籠罩了雷德.黑手的視界,迫使他不得不閉眼睛,即便如此,那像是陽光一樣灼熱的光芒,還是讓他的眼鏡升騰,那種灼熱的感官讓雷德放棄了抵抗,他擋不住這樣的攻擊,他甚至已經做好了戰死的準備,但在十幾秒鐘之後,溫度又一次恢復正常的時候,他睜開眼睛,卻只看到了眼前滑落的山石。
雷德猛地抬起頭,看向方搖曳不休的山洞,在黑石塔的最方,那是黑龍們居住的地方...
“黑龍,那才是他們真正的目標...他們根本沒有把獸人放在眼裡...”
一股被羞辱的情緒在雷德心頭升起,他握緊了手裡開始風化的木棍,這酋長咬了咬牙,踉踉蹌蹌在如地震一樣的隧道奔跑,他依然不甘心此失敗,他還要最後一搏。
與此同時,在被混亂和恐懼充斥的黑石塔之,那無聲降臨的死亡光柱讓獸人們腹背受敵,在意識到堡壘另一側遭受了可怕的進攻之後,守在前線的獸人們都變得人心惶惶,而在這個致命的時刻,矮人死靈們又一次發動了進攻,而且這一次,他們用了矮人們看家的本領。
火炮!
數百架被放在推車的火炮從暗爐城裡推了出來,死靈炮手們將它們排列在黑石塔下方的大圓環階梯外圍,還有那些被重新修復的鋼鐵以及石頭傀儡,也出現在了死靈的軍陣,眼看著這一幕,連最有勇氣的獸人們都意識到,他們輸了。
對面的那些瘋子根本不怕內部炮擊會讓山體崩裂,將他們自己埋在廢墟,而活著的獸人恐懼這個糟糕的結局,於是在第一輪炮擊之後,在辛辣的火藥味以及搖晃不休的山石崩碎之間,守在陣地的獸人和巨魔們一鬨而散。
死靈們幾乎不費吹灰之力,開啟了通往黑石塔的通道,而此時,黑石塔裡所有的秩序,都已經崩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