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更厲害了,維倫內心已經預知到了那個結果,但饒是一聲經歷過無數大風大浪的先知,在這一刻也罕見的遲疑了起來,準確的說,是畏懼...作為一個以預言未來作為本職工作的先知,他居然開始畏懼自己的預言成真。
那已經變得冰冷的面具很難被取下來,先知也很少做類似於殮屍的工作,看他笨手笨腳的樣子,泰瑞昂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手指輕輕一揮,一抹鋒利的黑色光刃出現在手中,大領主俯下身,用光刃擦過拉基什臉上的面具,繞著那面具與面板融合之處轉了一圈,平滑的將那面具取下,然後對維倫做了個“請”的姿勢。
拉基什的面孔和麵具被灼熱的聖光之火黏合在了一起,在面具被取下之後,那副扭曲的面孔看上去極其滲人,但在那佈滿了灼傷和瘡包的面孔上,依稀還能看到和維倫有7分相似的臉,儘管那臉上因為長期接觸邪能,已經導致面板的龜裂,在那暗淡的眼神中,也閃耀著一抹綠色的熒光。
他的呼吸很微弱,正如大領主所言,這個艾瑞達惡魔,在經歷過最悽慘的折磨之後,距離死亡,只剩下一步之遙了。
“啊...”
維倫的手指觸控在拉基什的面孔上,老先知低著頭,大領主看不到他的表情,但從他那微微顫抖的軀體上,大領主能感知到眼前這先知正在逐漸崩潰的內心,他的手指很溫柔,撫摸在拉基什的眼眶,鼻子和佈滿了鮮血的臉頰上,就像是真正的老父親,在撫摸著睡熟的兒子一樣。
生怕用力一點點,就會讓自己的兒子從美夢中驚醒。
“我...幾乎沒怎麼和他說過話...”
維倫的聲音蕭索,就彷彿在那一瞬間,蒼老了數千歲一樣,他那一向挺直的腰桿都在這一刻垮塌了下來,他恍若自言自語的說:
“我從他出生之後不久...就離開了阿古斯。”
“我委託我最信任的副官塔爾加斯,將我的妻子和兒子從阿古斯接出來,但他早就投靠了基爾加丹,等到他呼喚我,那是一個陷阱,一個基爾加丹和塔爾加斯聯手佈置的陷阱,他告訴我,我的兒子努裡和我的妻子雅拉,死了...被他親手殺了...”
“唔”
維倫的聲音在這一刻哽咽了一下,他的聲音變得更低沉,恍若不可聞:
“從那時起,我就以為,在這個世界上,我再沒有親人了...再沒有家人了,我的人民,成了我唯一的家人...我已經失去了我的努裡和我的雅拉,我不能再失去...不能再失去他們...”
“我把努裡和雅拉封印在了我心靈和記憶中最深刻的角落裡...就好像是,他們...他們從沒有出現過...”
“唔”
維倫的手指觸碰到了拉基什將軍臉頰上的傷口,讓這艾瑞達將軍下意識的呻吟了一聲,先知的手中立刻湧動起聖光,想要救治自己的兒子,但卻被眼疾手快的大領主一把開啟。
“你想處決他嗎?”
泰瑞昂沉聲問到:
“聖光,對他,對你的兒子,是致命的!聖光,救不了他!”
“啊,對,聖光...聖光救不了我的努裡。”
維倫在這一刻的意識,都因為備受打擊而變得有些茫然,在泰瑞昂的“善意提醒”之下,他有些畏懼的收回了雙手,在維倫額頭,那被聖光撐起的德萊尼領袖之印,在這一刻也變得黯淡下來,就彷彿,就彷彿聖光不再照耀這位先知了。
聖光正在慢慢從他軀體上褪去!
“嗡”
被維倫放在身邊的,屬於納魯沃洛斯的聖光之心嗡鳴著,那位虛弱的納魯,似乎預見了維倫正在褪去聖光的可怕遭遇,先知因為錯手殺害拉基什的事情,已經開始在內心中自我否定,這是極其恐怖的事情,納魯希望將維倫從那種崩潰中喚醒。
但還沒等到它出聲,大領主平靜的聲音,就在沃洛斯的心靈中響起:
“我剛剛埋葬了澤拉...你想成為第二個嗎?”
“不想?那就滾到一邊去!別打擾他的懺悔!別讓你手上沾上血...德萊尼人不會就此滅亡的,失去了維倫,你們會得到一個新的未來!”
在大領主的威脅下,沃洛斯虛弱的聖光之心的嗡鳴緩緩平息,而泰瑞昂則像是真正的好朋友一樣,他一手扶著先知維倫的肩膀,一邊對他輕聲說:
“治療這種情況,我比較拿手,當然,我相信,你們父子兩兩萬多年都沒見過,也許應該先聊一聊...”
說著話,大領主將一縷死亡之力注入艾瑞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