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知道這個情況的存在,但沒一個人去懷疑他的合理性,至於原因嘛!
那也很簡單,如果總督能隨意指揮巡撫、巡撫能隨意指揮將帥,這到時候成了什麼了?!這豈不是中唐五代的節度使、漢末三國的州牧?!
要是出現這些權力極度集中的督撫皇上能睡的著覺?!廟堂之上的袞袞諸公能夠安心?!
所以的有的時候朝廷故意縱容甚至是慫恿下面的將帥和巡撫和總督作對,為的就是限制總督的權力,不使其過度膨脹以至於威脅到大明朝的中央集權和君主專制。
所以朝廷裡對於陝西三邊這種總督和巡撫鬧彆扭的情況是樂於看見的,要是陝西三邊上上下下擰成一根繩那朝廷相反還不願意看到。
大明朝自始至終的軍事制度就是這麼一個制度,這種畸形的軍事制度保證了大明朝兩百多年沒有出現軍事強人,不過同時也讓大明朝兩百多年來縮在長城裡面出不去。
這套制度從一開始的設計就是為了守內而非是為了防外,明朝在遼東地區的軍事失利和這個制度也脫不開關係,歷任的薊遼督師在上任之後乾的第一件事就是“統一事權”。
老袁為什麼要砍毛大帥?!就是為了統一事權加強薊遼督師的軍事權威,要讓薊遼各鎮能夠聽他一個人指揮,這樣一來才能好好的和韃子開打。
只是可惜直到明朝滅亡薊遼督師都沒有能“統一事權”,關內的督師那就更不用說了,基本上就是一個加強版的巡撫而已。
...
這洪承疇為什麼殺降殺的這麼起勁並且還不拖泥帶水呢?!
這就是能臣與庸臣的區別!
能臣辦事向來都不會瞻前顧後,在問題考慮清楚之後,利害得失計算完成之後那就開幹,認準了是對的那就一條道走到黑絕不回頭!
能臣就是那種“人”推著“事”走的人,而那種庸臣就是被“事”推著“人”走人。
不等到事到臨頭是不會去幹,即使是事到臨頭了那也是瞻前顧後的想這想那的,做起事來是即要、又要、還要,最後是什麼都落不著一地雞毛。
就比如說延綏鎮降賊的問題,如果是換了前任陝西巡撫胡庭宴這個庸臣來的話,他肯定是一拖再拖,那怕是王子順搶劫搶到榆林衛附近估計胡庭宴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
像王子順這種賊寇必然是會因為糧餉供應不上又因為打糧遭到彈劾從而再次叛去,這種結果胡庭宴這種庸官未必不會預料的得了,不過這種庸官想的就是在他任上雷不炸就行,等他離開之後管他洪水滔天的。
但像洪承疇這種能臣老早就看出詔安是一步死棋,所以洪承疇直接就先下手為強除掉這些禍患,到時候也就少一個敵人。
而像洪承疇這種能臣自然不會是那些把雷甩給下一任的人,在他的任上他就不會去躺平,而是積極的面對問題去解決問題,即使解決不了也要盡力去辦,而不會像胡庭宴那樣躺平!
除了這些原因之外,洪承疇殺降也是在賭!
他在賭朝廷對賊寇的態度必然會是“剿”而不會是“撫”!洪承疇殺王子順就是向朝廷表明了他反詔安主剿的態度,以此來試探朝廷在賊寇政策上的真實意圖。
洪承疇賭對了或許以後就是平步青雲再上一個臺階,因為陝西總督楊鶴的政治態度就是主撫,到時候朝廷該撫為剿,作為主撫派的楊鶴必然倒臺,到時候總督之位空出來他洪承疇不就有了機會了嗎?!
但是如果洪承疇押寶押錯了,他押了招安的寶的話,那以後陝西賊勢糜亂他這種主撫的人必然會遭到清算!到時候洪承疇別說當總督了,能繼續回去當道臺就不錯了,說不定還會直接流放邊地。
所以洪承疇殺王子順這波就是一把梭哈,這梭哈是一種智慧,賭贏了什麼都有,賭輸了底褲都虧沒了。
洪承疇在幹掉王子順之後與李應期和張福臻兩人聯名上奏將殺王子順的問題向朝廷交代了一下,在奏疏裡面三人並沒有說王子順劫掠士紳的事,而是直接說王子順意圖再叛被洪承疇等三人及時果斷鎮壓。
在這封聯名奏疏之外洪承疇還單獨上了一道奏本向朝廷闡述了他對詔安的看法,在奏疏中洪承疇痛批詔安的錯誤,並且表明了自己堅定的反詔安主剿的立場。
洪承疇三人的第一道奏疏到了朝廷之後並沒有送到尚書房去交朱由檢批閱而是讓內閣票擬,內閣票擬三個字“知道了”,送到朱由檢這裡看了一眼後就“照準”了。
至於洪承疇的第二道奏疏朱由檢親自看過了,並御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