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的早晨,天很高,很藍,沒有一絲風。
朝陽很紅,黃沙滿地,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
這裡的風景別有一番韻味,美的足以入畫。
經過了一夜的救治,姜顏的傷勢已逐漸的穩定下來。
農青梅與藍上蝶遵從呂光之命,一大早就離開了這座黃金城,她們自有辦法能聯絡上隱藏在西秦大漠之中的那些神秘道門。
媚兒則和玉生煙留下來,負責照顧姜顏。
姜顏雖仍未醒來,但好在已經脫離了生命危險。
大漠的白天很熱,大大的太陽懸在當空,烘烤著每一粒沙子,到了晚上,天氣又冷得離奇。春日漸深,西秦的夜,彷彿還是冬夜。
一日無話,呂光安心溫養神魂。
入夜。
呂光獨自一人走出黃金城,來到姜顏族人之前所駐留的那片沙丘上,他想在此地查探一下,看看傷了姜顏的人,是否真是燮千獨。
他本可等到姜顏醒來,直接詢問她,然而呂光現在已等不及了,他急著要確認一件事。那就是燮千獨是不是在遇到他之前,便已身受重傷。
昨夜呂光神魂顯形,釋放神念之際,感應到了姜顏,也知曉她跟她族人所搭的帳篷,就在城門西北處五里之外。
呂光直奔目的地。
今夜的月亮似乎比昨夜還要圓。
民諺有云,十五的月亮十六圓。
此話放之四海,皆是真理。
圓月懸空,黃沙又變成了一片白『色』,就像是天山峰巔上的雪那樣白。
大漠中地貌變幻極快,這裡僅僅只能看見一些破裂的篷布、木杆,姜顏一行人在此駐紮的痕跡,早就被今日午後的狂沙給掩住。
呂光在這片小小的沙丘上,來來回回走了幾遭。
他在感知燮千獨留下的靈氣波動。
元氣真人運功施術之後,留在虛空內的氣息,十天半月也不會消散。
呂光也的確發現了這片天地之間,存在著一股極為強大的氣勁。
顯然,那就是燮千獨的‘氣’。
可除此以外,此地竟是連半點兒他人的靈氣威壓,都沒有。
呂光微微蹙眉。
他的容貌與三年前相比,並無太大變化,似他這等明心見『性』的修道者,已達到了相由心生的妙境,只要他願意,那麼便可一直保持年輕時候的形貌。
他這一皺起眉頭,有種不怒自威的氣勢,渾身氣質陡然一變,變得更加拒人於千里之外,淡漠飄塵。
他的身影彷彿變得很輕淡,猶如一縷塵煙。
他的人好像也變得很輕,比他腳下的一粒沙子還要輕,就像是水中的月亮一般,給人一種虛無縹緲的朦朧感。
冷風驟起,吹起他的衣衫,呂光似將隨風而去,宛如上古謫仙。
忽有一人從不遠處的那片沙堆後邁步走了過來。
那人兩腿渾圓,上身豐滿,腰身纖細,腳步卻極輕。
她自然是一個女人。
一頭青絲隨意的用一根紅繩攬住,垂在腦後,面似桃花,雙目含笑的望著呂光。她就這麼溫潤如玉的微笑著,靜若處子。
她立定在呂光身前一丈之處。
她身著一襲青裙,比碧水還要青上幾分的衣裙,在水銀般的月光下,閃動出一道道漣漪。但她的腳上,卻穿著一雙豔紅如血的紅鞋。
紅配青。
本不是兩種能和諧並存的『色』彩。
可這一鞋、一裙,由她穿來,卻是令人感到無比的舒適。
不是衣裳美,更不是鞋子式樣精緻。
而是她的人美。
有的人就是這樣,無論穿什麼,都好看。
她的臉在月光的照耀下,顯得更加白如凝脂。
她的嘴角噙著一絲頗有玩味的笑意,眼睛亮晶晶的,一瞬不眨的凝視著呂光。
呂光也同樣在看她。
他剛剛來到這片沙丘之時,便已察覺到了此女。
這個女子,他認識。
徐青時。
“一別經年,公子風采更勝往昔,真是可喜可賀。”她眉目如畫,淺淺的笑著,嗓音清脆,溫和開口。
桃夭夭的囑咐猶在耳邊。
——徐青時是一隻蠍子精,心狠手辣,不可不防。
呂光挑了挑眉,淡淡的道:“喜從何來?”
“公子從虛空『亂』流之中逃脫,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