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那兩名緩緩離去的兵丁,少年向鐵牢的一角慢慢退去,蹲下身來,背靠在發燙的鐵壁上,冷漠的面容上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他閉目喘息著,彷彿身上的傷口也不痛了。
“砰,砰砰。”
突然間,一陣輕微的響聲,在少年耳邊響起。
少年猛地睜開雙目,將臉緊緊的貼住鐵壁,不顧身上的疼痛,左手屈指,輕輕的在鐵壁上熟練的叩擊著。
隨後,一個悶悶的聲音,從鐵壁的另外一側幽幽傳來。
“林侗,這次逃出去了沒有?”
被稱作林侗的少年,拖著疲憊的身子,緩緩的向對面的牆壁挪去,轉頭向那聲音望去。似乎隔著一塊厚厚的鐵板,他也能看見對方臉上那急切的神『色』。
“究竟怎樣,你倒是說啊!”
那聲音聽到這邊毫無動靜,語氣中不由得夾雜了一絲急躁。
林侗嘴角『露』出一絲高深莫測的笑意,不疾不徐的道:“沙漠。這裡是沙漠。”
那聲音立時冰冷了下來。
“沙漠……怪不得這裡整天熱的跟蒸籠一樣,這下我們徹底沒有逃出去的希望了……”
烈日,風沙,黃土。
連綿起伏的沙丘,像金子一般迸『射』著金光的黃沙,是沙漠帶給世人最深的印象。
憑藉他對沙漠的印象,林侗也知道很難從這裡逃出去。
他默然半晌,道:“我們在一艘船上。”
“船?”
那人的聲音中滿是吃驚。
林侗斬釘截鐵的道:“這艘船巨大無比,通體由玄鐵鑄造而成。有數百丈長,幾十丈高,在沙漠裡暢通無阻,便如那汪洋大海中揚帆起航的大船一樣。”
“不可能!這船怎麼能在沙漠裡漂流?”
林侗想起適才那幕不可思議的情景,瘦削的面龐上顯出一層嚮往之『色』,悠悠的道:“是一頭雙翅展開,能遮住陽光的飛天巨獸。是它在拉著這艘巨船穿梭於沙漠中。”
從隔壁傳出的那聲音驟然沉寂了下去,不再說話。
一會兒工夫後,一聲冷哼響起。
“哼,那又如何?這琅琊林氏的作風,想必你比我體會的更深吧。算上這次,三年裡,你已出逃了二十四次,若非看守在此地的兵丁拿你尋樂,在戲弄你,你早就被鞭子抽死了!”
三年來,從這暗無天日的牢籠裡,屢逃屢敗。在經歷了諸多磨礪後,林侗的『性』情早已變得堅忍不拔,沉穩果決,心『性』比之同齡人更要穩重成熟幾分。
他的鬥志也並沒有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消失,反而越挫越勇。
他逃了二十三次,無一成功,但他已經將這艘船的裡裡外外『摸』了個清清楚楚。
這一次,更是幾乎差點就逃出生天了。
林侗身上的血『液』瞬即沸騰了起來。
“一定要出去!”他低聲重複著。
漆黑的牢籠裡,林侗的雙眸裡迸發出『逼』人的光彩來。
林侗從草蓆上坐了起來,道:“蕭司,明天出牢活動的時候……”
話音未落,那聲音便及其不耐煩的回道:“知道了,知道了。小爺我這點家底,全得讓你敲詐光。唉,不過給了你那麼多晶石,也不見你的手掌有絲毫變化。真是肉包子打狗,一去不回。”
林侗聞此話語,面『色』隨即一片頹然,撫著黑浚浚的左手,出神良久。
隔壁那人大概是察覺到了林侗心中的失落,安慰道:“不要灰心。這掌中靈臺,也並非每個人都可以開啟的。如果真的那麼簡單,那天下世人,豈不是連阿貓阿狗都能夠成為人人敬仰計程車者了。”
“阿貓阿狗?”
林侗的神『色』更加落寞,在這光線昏暗的牢籠裡,那單薄的身影顯得很是蕭索。
“啊,不是……我不是那個意思。不是說你連阿貓阿狗都不如。我是說……說……”那人聲音倏然大了起來,支支吾吾一番後,不知所云,語聲急促。
三年的同伴時光,讓這牢籠內相鄰的兩個少年有了一種相依為命的友誼。
兩個人命運相連,同一天被抓進這艘巨船內。
偌大的囚牢裡,即便還關押著其他人質,他們二人的關係也是最親近的。在這樣的情況下,隔壁那人自然是極其珍惜與林侗所建立起來的感情。
如此一個到處都是銅牆鐵壁的地方,若是沒有一個人肯聽他說話,閒扯。
那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