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纖細,不盈一握。
呂光愣住了,過了會才回過神來,道:“姑娘為何向我施禮?”
時光緩慢流淌,月光落在大漠上,隨風而動,變幻著模樣。
玉生煙靜靜站在他面前,隻字不發。
呂光目含不解的望著她,低聲喚道:“姑娘?”
玉生煙終於開口,她只說了三個字。
“錦瑟宮。”
呂光看了她一眼,很認真的瞧著她。
直到聽到這句話,他才第一次正視對方。現在世上已很少有事能讓令他動容,恰巧玉生煙所說的這三個字,便是其中之一。
玉生煙緊接著又補了一句,“家父玉藍田。”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並沒有抬頭看呂光。
這並不意味著不禮貌,因為她的眼中已溢位淚水,她只有低下頭,才能讓眼淚快點兒滴到乾旱的大漠裡。
她自小就是一個倔強而又獨立的女子。
她不想讓任何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面,哪怕這個人是她父親的恩人。
沒有錯,玉生煙自然就是玉藍田的女兒。
呂光盯著她白皙的面龐,似乎想從這張臉上看到玉藍田的風采。
可惜,她是女兒身,並無玉藍田那等雄霸英姿的霸氣。
沙漠裡的風帶著一股淡淡的香味,那是玉生煙身上的味道。
這味道彷彿跟玉藍田送給他的酒一樣,淡雅而馥郁,味香且不濃。呂光想起了在摘星樓裡跟玉藍田一起所渡過的那段時光,也想起了那罈子老酒。
很難想象,像玉藍田那樣的粗人,竟也會生出這麼一個千嬌百媚的女兒。
世人皆知,如今錦瑟宮的宮主,便是玉藍田的結髮妻子,可卻鮮有人知道,那位被武后囚禁在摘星樓數十年之久的亂國狐妖,就是當年在十九州叱吒風雲的玉藍田。
這個秘密,玉生煙當然知道。
冷風吹拂,四下安靜無聲,靜謐源自於呂光的沉默。
呂光有些意外,居然會在這裡見到玉藍田口中所說的那個寶貝女兒。
玉生煙神情真摯的說道:“您和我父親的事情,家母都已告知了我。無論如何,您都是我錦瑟宮的恩人!”
再一次長時間的安靜。
也不知過了多久,呂光才重重的嘆了口氣,“可惜…可惜,我沒能把你父親從虛空亂流裡給帶出來。”悲傷的氣氛瀰漫在夜色裡。
玉生煙搖了搖頭,想都沒想一下,脫口說道:“不!生死在天,是我父親的命不好。這怪不了您。”
呂光幽幽嘆道:“你的父親當時就死在我面前,我不喜歡那種感覺。”
玉生煙目中的淚水不禁又奪眶而出。
她已壓抑不住心裡的悲慟。
媚兒站在農青梅身後,探頭向玉生煙望去。
在人們心目中,狐狸一直以來,都是世上最聰明狡猾的動物,而且極度自私,很少會重視親情友情。
她也是狐族,所以她才這麼好奇。
她自然也聽說了玉藍田的事情。
可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身穿白衣與她乃是同類的女子,竟會如此重情重義,知恩圖報。她確認玉生煙是真真切切的把呂光當作恩人來對待。
玉生煙無聲的哭泣著,沙丘前的氣氛越加沉重。
玉生煙聞言,反手拭去面龐上的淚水,趕緊應道:“是。西秦侯近來正在籌備品玉大會,召集侯國境內大大小小的修真宗派,共賞此寶。”
石上松和呂光相視一眼,均是從對方的眼中看到些許疑惑。
西秦侯又是從哪裡尋到此寶的呢?
玉生煙趕忙道:“此事說來話長,這裡終究不是說話的地方,不如恩公和我一道去黃金城稍作歇息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