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睡不醒。
胡醫生微閉雙目,蠟黃的面容間盡是為難之『色』,囁嚅著說道:“盧公子,老朽一生行醫,從未見過這種怪病,細細把脈,此人體內的氣血在逐漸枯竭,照此下去,不出數日,血肉便要徹底失去生機…”
盧犇搓著雙手,急忙道:“胡醫生,連您也沒有辦法嗎?”
胡醫生無奈的搖搖頭。
盧犇的臉『色』很蒼白,身子晃了晃。
胡醫生擺了擺手道:“盧公子,非是老朽自吹自擂,如若是人身疾病,老朽自可從脈象上看出一二。但此人心神喪失,更像是民間常說的失魂之症。”
盧犇臉帶畏懼之『色』的說道:“走魂兒?”
“對。”胡醫生皺了皺眉,直言不諱的道,“老朽曾有幸閱覽過幾本前朝醫書,其上就有記載過這種怪病。若要醫治,必須得……”
“什麼人能治此病?”盧犇催促道,“胡醫生有話但說無妨!”
“道人!”胡醫生嘶聲道。
盧犇驟然睜大眼睛,吃驚道:“你是說修道者?”
“老朽也只是從殘存的醫書上看到過,不太確定,但盧公子可以試試。”胡醫生捋了下顫顫巍巍的鬍鬚,嘆息道。
盧犇眼珠急轉,向門外喊道:“來人啊,代我送送胡醫生。”
胡醫生拱了拱手,揹著『藥』箱走出屋去。
盧犇神『色』陰晴不定。
就在這時,從屏風後閃出一個苗條纖細的身影。
盧犇沉聲道:“妹妹,你說的對,葉監察使極有可能是被道術重傷了心神。”
“事不宜遲,得速速向靖道司的中州監察府稟明此事。”
“我即刻修書一封,你快馬加鞭親自送到洛陽。”盧犇沉『吟』道,“那個穆府的書生…”
“先別打草驚蛇,有道人現身在琅琊郡城,非同小可,萬一對方是衝著‘青丘洞天’來的,如今我們只有相信靖道司。”
盧犇凝聲道:“好。”
……
入夜,琅琊郡城沉浸在一片喜氣洋洋的氛圍裡。
不單單修真者盼望著丹元大會的召開,普通凡人也在期盼著這一年一度的盛事。
琅琊郡城人聲鼎沸,人多了,自然生意就好。
寬闊的街道上行人熙熙攘攘,雜耍班子,崑調彈唱,還有自北境幽州遠道而來的皮影戲。琅琊郡城中的男女老少這幾天可算是過足了癮,家家戶戶直到半夜才安息入眠。
穆府卻依舊大門緊閉。
瀰漫在府中的悲傷氣氛這幾天因為有呂光這絲希望的存在,總算是稍微輕淡了幾分。
穆府後院。
府外喧鬧噪雜的聲音漸漸變得稀疏。
夜『色』深沉。
桃夭夭安靜站立在呂光身旁。
呂光閉著眼睛,盤坐在床上,依然在凝練念頭。
燈火闌珊,夜更深。
呂光睜開雙眸,苦笑道:“想要達到顯形境界,的確很難。”
“顯形成真,道人一旦修至此境,可謂是脫胎換骨。”桃夭夭道。
呂光眉頭微微一挑:“今日八大修真巨擎都已來到琅琊郡城,現在總歸是不能大張旗鼓的去多寶閣搶奪金擊子了吧?”
桃夭夭尷尬的笑了笑:“我是憑藉以前對多寶閣的瞭解,時過境遷,凡事皆會變的嘛。”
“一分為二的金擊子…”呂光思量片刻道,“好在我們已經成功了一半。”
桃夭夭眸光一閃,低聲道:“穆瑤此女不簡單,心機很深。青丘洞天對於你來說,無異於一塊燙手的山芋,你沒有答應她的請求是對的。不過我萬萬沒有想到,她最後居然還是將金擊子給了你。”
“我答應與否並不重要,開啟青丘洞天,風月玉簡缺一不可,試問憑你我二人,又怎能從多寶閣的手裡盜走這等重寶,一著不慎,身隕道消,死無葬身之地。”
呂光繼續說道,“如果我們真有機會在丹元大會上尋獲到其餘九枚風月玉簡,到那時候,穆瑤就更得聽從我的命令。”
桃夭夭一怔,爾後笑道:“確實如此。你小小年紀,心思倒還真不少。”
呂光訝然笑道:“世道險惡,不得不為。”
桃夭夭眨了眨眼道:“後天就是丹元大會,我們要不要先行去多寶閣查探一番。”
“你是說陰神夜遊?”呂光道。
桃夭夭笑嘻嘻的道:“我最喜歡這樣玩兒了。”